水芹小说 > 武侠仙侠 > 神国之上

第两百一十七章:待到山花烂漫时

推荐阅读: 末世大佬问鼎娱乐圈浴血指战员这一年是1998年赘婿之最强投资异界修真强少满门反派疯批,唯有师妹逗比帝少宠婚成瘾:宝贝,不许撩我本仙命难违香江武神校园护花高手村长的妖孽人生修仙从做鬼开始重生奋斗俏甜妻万界最强老公陆鸣至尊神殿情迷兽王:杠上狂野BOSS穿越北宋之水浒英雄跟我走一把刀砍翻星空武器大师在原神绝不死于徒手妖焰通天俏总裁的贴身兵王他的故事之考核洪荒天帝合租兵王悠然山村(农家奶爸)神鬼剑士FOG[电竞]老师许晓晴发丘天官我有御兽进化编辑器原来婚浅情深凡徒蜜糖婚宠:权少的独家新娘萧宇绝色占星师嫁给战神王爷后,我休夫了邪魅校草的极致奢宠:丫头吻我!诱宠田园:山里汉子彪悍妻三界直播之大土豪未来世界真会玩无尽超维入侵大金主,小女仆!小船钢琴马猛将仙门赘婿逆袭手记凌云萧如玉人在除魔司,武功自己进化了巨富奶爸空间农女:猎户相公来种田重回身死前,她转身抱紧了死对头大腿名门嫡后我的重生传奇刮痧师傅也能混成全服第一花都逍遥医仙灾后全球抢杀之我能读取BOSS技能西风破之神威大将军马超生人未禁医妃难求谪芳乡野风水神医彪悍人生嫡长女末世全能黑科技系统都市最强大反派人中龙凤一方土地大佬家的小心肝野翻了一仙无寻猛豹出击重生星际后炮灰带崽逆袭了方夜夏薇秦嫣然腹黑婆婆:呆萌儿媳追夫忙喻色墨靖尧天才狂医鬼相中介人最强保镖俏总裁武动仙惊农女爱财,娶夫有道我的标签有属性加成都市霸主灵田空间,重回五零来种田星祖的电影世界心跳源计划叶婉心首席医官一家之主至尊狂婿宠你倾尽所有研发可控核聚变,能否专升本?恣诱悱恻:嗜腐悍宠难睡服最强末世三国系统壁炉与甜酒驭鬼天王阿媚太极医仙帝后世无双王奇柳烟云乾隆后宫之令妃传穿越之绝色妖妃桃源乡村奥特曼之我咋就不是人了我的末世超级战车重生隐婚:冷情慕少,宠上瘾神宴狂欢鉴宝秘术神医弃女:盛宠九皇妃一婚到底美剧里的大亨逆手黑白子三月初三重生万年后重生之丹武独尊超神学院之守护银河邪帝独宠:至尊大小姐巫神创世纪银魂之剑心斗罗之黑暗堕天使灵木瞳限制级巨星
乌云浪涛般滚过头顶,细密的雨丝里,灰蒙蒙的天空透着寒意。
  劫雷已经过去,上空传来的电闪雷鸣已是真实的天象。
  宁长久看着南方,神色恍惚。
  这一抹恍惚很是要命。
  他的精神忽然被什么攥住,神魂的痛意甚至不输先前被心魔劫的小女孩刺入之时。
  “你什么时候醒的?”宁长久的发问带着些许痛苦。
  他的体内,那个熟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在你出深渊的时候,我就醒了。”
  那是剑灵的声音。
  宁长久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前你为什么不动手?”
  剑灵道:“因为那个女人在。”
  宁长久道:“你还是决定夺舍我么?”
  剑灵冷冷道:“最开始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了……只是这些年,你或许心存了侥幸,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宁长久摇头道:“不,我觉得你这样很好,从一而终的剑心才配得上天谕剑经的必杀之招。”
  剑灵道:“其实我不太喜欢天谕剑经这一剑。”
  “为什么?”宁长久问。
  剑灵答道:“因为这是暗杀的剑,真正的强者无法被暗杀,譬如坐观天地的神主,我想求一剑,真正的最快最强的剑,这是我的夙愿。”
  剑灵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要出剑,首先必须得能握剑。我不想被人握在手里。”
  宁长久道:“你的愿望我很欣赏,只可惜你要夺舍的是我,所以我不能支持你。”
  话语之间,两人的精神力互相拉扯着,争夺着这幅身子的主动权。
  宁长久的脸时而平淡,时而冷漠,在有情的人与无情的剑之间不停地切换。
  宁长久的话语却依旧平静,道:“你赢不了我的。”
  剑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
  它叹气道:“这本就是命运的指示……更何况连罪君都没能杀了你。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会的所有的剑我都会,为何我赢不了你?”
  宁长久在雨中盘膝而坐,闪过的雷电将他的身影劈得雪亮。
  他的白衣被濡湿,墨发披在肩上,原本少年清秀的眉眼如今愈显锐气。
  不需要剑灵夺舍,他便已似一柄剑,一柄挺拔的,出鞘的利刃。
  宁长久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来让你明白。”
  宁长久的身后,神魂若有若无地漂浮起来,濛濛细雨里,那神魂的虚影仿佛一触即碎。
  虚影与本体同时闭上了眼。
  接着,宁长久无边无际的心湖上也下起了一场大雨,原本如镜的心湖转眼间烟波浩渺。
  剑灵灰发裹身的影子静立心湖。接着,宁长久的神魂也化作芥子大小来到了心湖之中,与他平静对峙。
  心湖的雨是虚幻的,只是心灵与外界的共鸣。
  但他们脚下的涟漪却是真实的。
  心湖之上,这一战在悄无声息间便拉开了帷幕。
  他们开始对剑,一模一样的剑,万千的剑影由神魂模拟而出,笼罩在心湖的上空,那些剑影像是一个个披甲待阵的士兵,于擂响的战鼓中列次入队,亮出明晃晃、亮堂堂的兵器,兵器出鞘时的振响好似胡琴飒飒。
  宁长久盘膝而坐,已然入定。
  天空阴雨连连,不知何时停歇。
  ……
  ……
  距离宁长久坠入深渊已过去了将近两年。
  断界城一年多的时光弹指即逝,穿越日晷之时,他们再次经过了那个绝对时间流速的平面,出来之后,本该到来的严冬已在悄无声息中过去,积雪消融,原野外的樱花尽数盛放,暮春的雨里,溪声碎碎念念地奔往远方。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宁小龄看着橱窗中那幅青鸟画卷时,依旧忍不住出神许久。
  窗外是一场雨。
  按照民间的说法,这场雨之后,夏季便又要来了。
  这是师兄走后的第二个夏天。
  宁小龄推开了门,珠帘晃碎了她清秀的眉眼。
  今年她已十六岁了,再过几个月便要十七了。
  少女已不是内峰中最小的弟子,她的眉目也越来越沉静,她不爱打扮,始终素着脸,白裳黑带,满头稚嫩青丝也只以发绳在中间系好,自然垂落,已快至腰间。
  她身段依旧娇小,个子却高了不少,胸脯微微隆起,似是潮水褪去,露出其下隐了许久的山岳。
  如果说陆嫁嫁是一柄不染纤尘的世外仙剑,那宁小龄便是一柄精雕细琢的秀美小刃。
  而平日里,峰中许多人也将她作为陆嫁嫁的接班人看待了。
  只是这两年,峰里时常说,这位宁小师姐要去中土一个名为古灵宗的大宗修行了。
  古灵宗原本叫幽冥道灵宗,后来幽冥二字犯了忌讳,便除去了,再加上当时宗主最爱的孙女名为古灵,便改名了古灵宗。
  那是中土赫赫有名的大宗,落座于传说中的冥国旧址,对于驱魂控灵一术造诣极高。传说他们还掌管有一份冥君散落的权柄,而每个正式的弟子,都可以享有一部分,作为辅助修道的红利。
  但是两年过去了,宁小龄却迟迟没有出发。
  今天恰是师兄离去的第二年。他依旧没有回来。
  宁小龄来到了他的房间里,将本就没有灰尘的房间又打扫了一遍,只是无论打扫得再干净,那些案上的书卷依旧被岁月侵蚀着泛黄。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宁小龄收拾好了屋子。
  她蹲下身,从案台最下方的格子里翻出了一封红色的信。
  那是宁长久与赵襄儿的婚书。
  宁小龄如常地打开读了一遍,神色柔和。
  如果师兄与赵姐姐在一起,那样的场景一定会很有趣吧……
  她出神了许久才将信放回了案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取过那个瓷瓶,轻轻敲了敲。
  瓷瓶中,韩小素的影子飘出:“小龄姐姐,怎么了?”
  宁小龄道:“你的魂魄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一路上,我顺便给你讲讲当年临河城发生的故事。”
  韩小素显得有些惶恐:“这里就是我的家呀。”
  宁小龄轻轻笑了笑:“有我在,当然不会赶你离开,可我要走了啊。”
  “小龄姐姐要去哪里?”韩小素一惊,立刻想到了那些传言:“姐姐要去中土了吗?”
  宁小龄点了点头,道:“嗯,我要去找我师兄。”
  韩小素疑惑道:“嗯?宁公子不是在南荒么……”
  宁小龄轻声道:“书上寻人便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说法,碧落太高太远,我成不了仙去不得。但黄泉或许可以去试试。”
  韩小素与她朝夕相处,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意——哪怕宁长久已死,她也要把他从冥国捞回来。
  韩小素轻声叹息,道:“古灵宗虽是大宗,但幽冥之途绝非通天大道,姐姐如今已在剑道上大放光明,何必如此呢?”
  宁小龄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宁小龄素衣白裙,乘着剑舟来到了临河城,临河城的细雨里,韩小素依依不舍地淌入了河水里。
  穿成而过的河水照不出她的影。
  “这里好冷啊。”韩小素抱着自己的双肩。
  宁小龄柔声道:“这座城也很冷,那一次之后,很多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也搬走了,如今城中剩下的,多是走不脱的鳏寡老人,以后你会在这里立下祀堂,从河灵慢慢成为河神,成为他们的香火所托。所以什么都可以冷,唯独你的心不可以,知道了吗?”
  少女的话语像是训诫,却柔若春风,韩小素半身浸泡在水里,抱着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宁小龄揉了揉她的脑袋,与她作别。
  韩小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在不舍地摇晃着鬼魅般的身子,游鱼般沉入这条熟悉而陌生的河底。
  一年多前,赵襄儿黑衣单剑杀瑨王,于宫中观火,于殿外赏花,引来劫雷无数,一步踏入紫庭。
  这已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故事了。
  无论这个故事里,他们将瑨国挣扎的过程写得再如何激烈铿锵,故事的结局也已人尽皆知。
  那一场刺杀非但严重损伤了瑨国的士气,也令得原本想坐收渔翁之利的荣国胆战心惊,荣国的国主亦是个老人,他甚至已将自己的儿子熬死,将大孙子熬得兵变,这等不愿交出手中权势的老人最为怕死。
  瑨国的刺杀之后,他连忙命人修书赵国,表示愿意让出当年所有侵占的土地,并愿意一同出兵,帮其吞没瑨国。
  赵襄儿接受了那些归还的领土,只是不知为何,偏偏独留一座城没有要,那座城居于那些领土的最中央,名为白城。这座白城里,依旧突兀地插着荣国的旗帜。
  而之后赵国与瑨国的战争也越来越顺遂,从最初的胶着到后面的一边倒,甚至有瑨国的名将直接带兵来降。
  原本要打许多年的仗,在短短的一年里便清晰地分出了胜负。
  所有人都觉得瑨国要完了,但赵襄儿在夺回了所有的领土之后,却没有继续发兵覆灭瑨国,反而允许两国进行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这些年,宁小龄与赵襄儿偶尔会见面,一起在宫中饮酒看花,碎语心事。
  今日宁小龄离开临河城后也去见了赵襄儿。
  赵襄儿这些日子并未上朝,始终幽居深宫之中。
  她未着龙袍,穿着单薄的春衣,衣衫上刺绣精致清雅,合着她愈发傲人的身段,缓行庭院之间时便可压倒满院春华,更有彩蝶绕身轻啄,仿佛她春衣上的刺绣是人间第一的芳香。
  细雨潺潺,春暮残红坠地。
  雾气濛濛的阴寒天气,宁小龄旁若无人地来到了她的寝宫里。她有着赵襄儿亲赠的玉牌,整个王宫皆可来去自由。
  少女在谕剑天宗时如雪中初梅,清冷傲人,但在赵襄儿面前却更像是一个才出闺阁的小姑娘。
  宁小龄收了伞,轻轻走入帘幔拂动的幽静宫中。
  殿中没有点灯,垂挂帘幔的横梁受了潮气,更显苍老,殿中的布置对称而古板,像是一个年迈的学究,唯有灯外的纱罩摇曳着淡淡的花影。
  古老的殿中,赵襄儿于漆黑的案前合衣而坐,案上置着一张焦尾古琴,琴旁燃着一炉香,青烟缭绕。
  赵襄儿瓷白柔嫩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掠过,铮铮的琴音清缈地切入雨幕,炉香飘摇,烟雨更凄,白裳束发的宁小龄无声地坐在她的身后,看着赵襄儿妙美凄清的背影,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