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小说 > 武侠仙侠 > 神国之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三百年一剑

推荐阅读: 爱你言不由衷从继承一家兵器铺开始穿越农女致富记小麒麟的世界之旅名媛新贵我的老婆贼有钱金帝1000亿宠婚:错惹小萌妻韩立阳云梦雪无限至尊直播系统修罗战魂锦绣满长安赛点灵宠全球重启迪迦之重生怪兽澳洲牧场九星灰喜鹊绝品圣医第1801号房间官途:第一秘书重生国民男神:九少,请指教!神级身份系统霸道婚宠:早安,老公大人重生之火影世界我的魔法时代灵植巨匠末日霸权浴火狂枭山海经之玩家入侵重生之时代先锋盛世娇宠:废柴嫡女要翻天神级细胞鉴宝术士绝世药皇游戏规则统治的世界重生之贵女嫡妃我的世界之开局无限资源生存游戏重生福女在农家豪门少奶奶:谢少的心尖宠妻超级坑鬼子系统人在网王,立海大的魔鬼教练师门:小师弟快跑雅素公主的地球论落无双神相推演三千世界从前有座灵剑山异世邪君变身倾世女帝女总裁的全能狂少盲点我有颗七窍玲珑心爱你不值一提网游之逆天戒指辰南地府手记盛世娇宠:废柴嫡女要翻天穿越之帝夫太撩人重生女修仙从训练史莱姆开始家族飞升传平行线我的女总裁上司惊悚直播:我成了地狱之主诡眼迷踪刀枪破胡尘权道巅峰这个世界充满了异变纵妻无度:老婆,乖一点!一世枭龙修罗丹帝抗战之红色警戒小机械师决定高调做人诸天之神道开局被甩,收获七个扶弟魔姐姐快穿独宠:男主,下个世界约么从成为诸葛大力男友开始打卡重生后世子夫人她不干了绝世小神农一纸成婚:顾少宠妻成瘾我选叛逆霸王花,白月光你哭什么剑道独尊全能透视风雷神帝传万古神龙变八零年代攀高枝开局签到首富姐姐变身滑稽萝莉盗墓手册天庭小狱卒请叫我邪神大人归燕霸宠萌妻:甜心,乖乖的大魔头一觉醒来狂恋你女配修仙劫亲爱的挚爱的网游之副职至高上门女婿的无敌儿子重生之财源滚滚回到三国变成蟒重生之异能王妃通天之旅刀噬诸天杨凡舞凝竹全职相师表小姐古井观传奇快穿之宿主她在年代文里躺赢甲午崛起诸天反派模板一号狂人海贼之机械师大秦金榜:祖龙听心声把我曝光了独家密爱:帝少的专属冷妻绝品农民混都市神医团宠:嫡女皇妃美又炸猛男诞生记我的父母重生了我在女尊世界当异类
赵襄儿从没有想到,朱雀试炼的幻境尽头,等待她的最终敌人并非孔雀明王,而是她体内的先天灵——九羽。
  原来这才是她最后要面对的妖雀啊。
  但她依旧不明白,朱雀屡次要杀自己,却只是将她逼入绝境,借刀杀人,而不是真正亲自地痛下杀手。为何如此?是为了逼不可观的观主救自己么……可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还有最终的问题。
  若她不是朱雀之女,那她到底是谁?!
  少女垂首沉思。
  朱雀侍女穿着火红的裙,形容宛若木偶,她看着赵襄儿,等待着她的死亡,她想看那骄傲的瞳孔中杂糅着至亲背叛之时的绝望颜色,这是人间她唯一喜欢欣赏之物。
  九羽的黑刃发不出一丝光,杀意却将赵襄儿的玉颈照得明亮。
  九羽也是直到此刻才渐渐苏醒了记忆的。
  赵襄儿半跪在地,漆黑的劲装紧裹的曲线凄艳地起伏着,她长发披散,不知不觉已经及腰,半跪的身躯紧绷如弓,看似绵软,却更内蕴着火,额前散下的发遮蔽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了下颌尖尖的一角。
  朱雀侍女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冷漠开口:“十九年人生一梦,你若想哭,我可许你大哭一场。”
  赵襄儿闻言,细削的肩膀微动,她低垂的螓首下,竟有笑声传来。
  她缓缓抬头,笑意很浅:“三年之约时,宁长久问过我一个问题。”
  朱雀侍女来了些兴致,问:“什么?”
  赵襄儿道:“他问我,如果我娘亲要杀我,我怎么办。”
  朱雀侍女冷漠看她,等待后文。
  赵襄儿微笑道:“我当时的回答很简单,我不是赐毒酒就饮,赐白绫就悬房梁的愚忠之人……但我还是低估了娘亲哎,没想到她这般狠,直接将刽子手送到了我面前。”*
  朱雀侍女轻轻摇头,对她这番言论不以为意。
  她看着九羽,道:“取丹。”
  九羽凝为人形,她曲线玲珑,却通体漆黑,身躯没有厚度,就像是一张黑色纸片裁成的人。
  她举起剑,对着赵襄儿的秀背当空劈落。
  寂静的试炼世界里,金属撞鸣声遽然炸起!
  剑未能斩下少女的头颅。
  半空中,漆黑的剑与纤细的伞剑组成了一个十字。
  九羽没有看清赵襄儿是怎么转身的,但仅是一瞬,她便已抽剑回身,手中之剑横切而来,撞上了自己竖劈下去的锋刃!
  火光细碎飞溅,赵襄儿的脸颊血污未净,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里,却带着微笑。
  “朱雀让我留完璧之身,就是为了等你吧?”赵襄儿盯着九羽,问。
  九羽道:“你是想死得瞑目么?”
  赵襄儿浅笑着,双臂握剑,全力压了上去:“你把我当做朱雀的棋子,你又何尝不是?”
  九羽同样握剑如刀,根根分明的鸦发单薄舞动,“你无须再自欺欺人。”
  两人身躯压近,又倏地弹开。
  赵襄儿才一立定,伞剑寒芒一闪,再度纵身扑上,她不知道这个剪影的九羽弱点何在,但她只想着将剑锋送入对方的躯体!
  “你别忘了,这是我的试炼之境,空气之壁犹在,既然你在这里等我,那你与鬼车和孔雀明王有何区别?”赵襄儿身影闪烁,掠步之间送刃而下,“一样是剑下白骨!”
  九羽的剑平滑斩出,截住了赵襄儿的剑尖,两者一经相触,响声瞬间震了百次。
  两人的招式像是从同一人中斩出的,她们的默契真正到了‘情同手足’的地步,拼死的挥剑截杀里,赤红剑华绽放,转瞬碎成光雨,她们不像是厮杀,更像是两道翩翩起舞的风。
  朱雀侍女静立一旁,看着这场骤然爆发的战斗。
  她哪怕冷漠至此,依旧惊叹于赵襄儿的意志,但……于结局不会有改变。
  这或许是历史长河上,凤凰之种与朱雀之种的最后一战了。
  她没有打扰。
  光雨中,赵襄儿剑刃卷去,九羽看准了剑的走向,黑刃切下,将剑锋的去势割断。
  九羽漠然道:“我同样没想到,你竟还有余力,没被孔雀明王杀死确实是奇迹,但你错了,这从不是你的试炼场,而是你的脱魂换魄之地,我不会伤害你这副颠倒众生的躯体,我会替你走出去,走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赵襄儿被一剑逼退,九羽黑刃压来,虚斩下一道剑气,剑锋扫过,虚空开裂。
  赵襄儿足尖挑起红伞,小腿骤然踢踹,红伞飞出,于空中打开,挡住了来袭的剑锋,她身影一闪,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灵妙的弧度,重新扑向了九羽。
  她初入五道境,根基尚不稳,此刻她却要压下所有的伤,榨干五道最后一点神妙,与她立决生死。
  九羽持着剑,抖出重重幻影,精准地切断赵襄儿剑的来路,她们剑锋相触,同样的招式镜像般相撞,像是两道绞在一起,飞速转动的钢。
  九羽冷笑道:“你会的招式我都会,而我有的……你却没有。你如何胜?”
  赵襄儿的心中,危险的征兆陡然腾起,她立刻抽身后退。
  赵襄儿先前停留的地方,赫然悬浮着一个光彩夺目的气泡。
  “世界?!”赵襄儿微惊。她看不见九羽的脸,但知道她在笑。
  九羽道:“世界从来都是我的权柄,而非你的。现在,我已将它取回。你放弃吧……”
  九羽的剑刃上,朱雀神火燃烧了起来。
  世界权柄附着其上。
  只要她触碰到赵襄儿的剑,便能将她瞬间纳入自己的国里,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赵襄儿看着她的剑刃,却又露出了浅浅的笑。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出乎意料的愉悦。
  “放弃?”赵襄儿眉目如刀,“我怎么能放弃呢?”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那个梦境全部的意义。
  她所会的,九羽并非都会。
  那个梦境里,九羽并未容纳其中。
  十六岁至此,自己早就该死去的。
  但,观主?师尊?不知如何称呼,总之是素未谋面的恩人……这么多年,你帮我越过了千难万险走到了今日,从未抛弃过我。
  您都没有放弃,我又怎能放弃我自己!
  道古纯阳卷在体内燃烧,太阴之目取代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眸。
  九羽微异间,赵襄儿持着剑刃,主动迎了上去。
  隐约间,她听见了少女的耳语:
  “你们何苦扰我?”
  ……
  天竺峰上,月亮永远停在了子时。
  宁长久背着司命,一手扶着她修长的玉腿,一手去攀抓月光中的尘埃云,他永无休止地跃动着,像是纯粹白光中不起眼的黑点,少年的瞳光已经干涩,嘴唇皲裂,声音沙哑得像是最老的乌鸦。
  他还在坚持说着话,但说的是什么,他自己也听不清了。
  司命静静地躺在他的肩头,散乱的银发水一般淌下,有的垂挂在他的白衣上,有的顺着衣襟淌入,轻触着宁长久伤痕累累的胸膛。
  银发搔得脖颈微痒。
  宁长久体会着这种痒,把它当成了司命对于自己话语的回应。
  她是他唯一的倾听者。
  月光像是长长的,垂天而下的河流,他们徜徉其中,逆流而上,以尘埃云为阶,缓缓远离人间,走到月的上面。
  “你明明很好,却总装坏。”
  “你明明那么喜欢嫁嫁,却总变着法子欺负她。”
  “你明明喜欢我,又说着憎恨。”
  “你这么心口不一啊……这次你说要死了,也是假的吧……”
  宁长久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希望肩头的女子醒来,揪着他的耳朵,清叱着反驳自己。
  但她安静得出奇。
  幸好这束月光确实有神奇的魔力。
  司命最后一缕微弱的息始终在脖颈间轻轻萦绕,她此刻的美丽无法描述,在众生的话本里,想要再将这种美推向更高潮,便唯有死亡能使其升华。
  但宁长久不要这种升华。
  冥君早已陨落,谁来问他索命?
  他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在月光的尘埃云里不停攀跃。
  昆仑不知其高,他不知疲倦。
  一切宁静。
  此刻的宁长久并不知道,这宁静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万妖城外,白银的身影浇筑而成,突兀出现。银色的裙袂拂过田野。
  周围的花草树木感应到她的到来,如被霜风吹煞,纷纷伏倒。
  白银女子看着通天的光柱。
  她伸出了手。
  一柄白银巨剑在手中形成。
  剑足足有她两个人那般大,她高高举剑,势欲劈落。
  昆仑虽美却也脆弱。
  她是白银雪宫的神官,足有一剑斩断昆仑的力量!
  但剑没能顺利落下。
  地上伏下的野草重新竖起,林间折腰的大树重新挺直。
  万物在恢复如初之时,却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万妖城外,一袭青裙忽然出现,同样毫无征兆。
  在她出现的那刻,统御人间的白银神官竟未敢落剑。
  来者正是不可观大师姐。
  神御青裙飘飘,气质清圣,她做了个切掌的手势,道:“已成神官,为何不敢落剑?放心……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我远没有那般强大,你可以试着,斩下来。”
  神官对于人间而言是传说中人。
  眼前的人是比神官更古老千年的传说。
  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万物寂静。
  神官与她对峙着,未敢落剑。
  “若那道观里,人人如你,想来神主大人也不会命我来此。”神官话语漠然。
  神御微笑道:“我那些师弟师妹确实不太成气候,尤其是后面那个,最令人操心。但幸好,老二还凑合,挡住天君应不成问题。”
  神官道:“可又何止我们?”
  神御道:“不牢费心。”
  ……
  二师兄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袭青衣,正磨着刀。
  刀镡浑圆,是铜黄色。黑色的刀身弧度流畅,锋色纯亮,刀背约有足足半截大拇指宽,红漆的刀鞘随手放在一侧。
  他的身前,同样立着一个白银男子。
  男子用手比划着那根月柱的粗细,指间轻轻捻动,似要随时做一个打响指的动作,咔擦将其折断。
  二师兄卷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不愧是跟了白藏的天君,做事这般畏畏缩缩的,我要是你,已经动手了。”
  白银天君冷漠一笑,他收回了手,一手握拳身前,一手垂在后面。
  他看着二师兄,道:“白帝陛下,你的城池如今比当年更美,若有闲暇,要不要回去看看?”
  二师兄道:“鸠占鹊巢,不去也罢,空空如也一座死城,哪怕我观中平安祥乐?”
  白银天君道:“若我有幸,倒是想去看看不可观。”
  二师兄磨好了刀,眯起一只眼,看着刀身的弧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代表我们全观不欢迎你。”
  白银天君露出了天神般冷漠的笑,他忽然问:“你们为何不直接接那少年回去,非要这般大张旗鼓,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二师兄回头,看了一眼月光,道:“未过昆仑,何以入观?这是小师弟必须要完成之事,我们做师姐师兄的,只需给他一个清静。”
  可清静谈何容易?
  白银天君道:“那我倒要试试,我若真想走,你能不能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