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血腥味太重，胭脂味太重，酒味也太重了。
伸手，轻轻抱起了床上的女人。
看着她酡红的双颊和婴儿一样甜美的睡颜，他心里某个地方，微微柔软。
离开那个满是胭脂香粉味道的房间，抱着她到了城外一处竹林深处。
紫竹林，他记得。
大病一场后，有些事情记得模模糊糊，但是并不是忘记了，包括和她的过去，隐隐约约也都在脑海中。
她是太后赐给她，声名狼藉，这场赐婚，根本只是对他的一种羞辱而已。
新婚之夜，他假死沙场，让她守了寡。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为了蓝衣，他和她过起了表面上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
之后，顺理成章有了龙飞鸿。
其实，他是真的亏钱了她，这么多年的陪伴，怎能真的无情。
这片竹林，他记得某个夜里，他和她来过，在河水中嬉戏一番，然后他在岸上要了她，月朗星疏，缠绵悱恻。
他还陪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当时朝中形式最是严峻的时候，他们躲在这里，不问世事，过了好长一段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神仙眷侣，或许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陪伴了你这么多年的女人。
进了一座竹屋，将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甜美的睡颜，这张脸，这些年其实在心里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可是现在看着，才发现即便是想要忘记，这张脸也是烙刻在了他心的最深处。
伸手，轻轻的触碰，许是掌心冰凉，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她问，看似清醒，实则却糊涂着，糊涂到甚至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龙傲寒。”
她半垂下眸子，反复呷味着这个名字。
“龙傲寒，龙傲寒，龙傲寒。”
抬起头，她眉心微锁：“听说过，不过不认识，你要干嘛？”
“……”
这句话，忽然让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酸涩，亦或者带着几分刺麻的痛楚。
“夸我美。”
刚刚那副一本正经的神色，在他的沉默皱眉之中，变成了娇俏可爱的媚态，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撒娇着，傻笑着，果然，还醉着。
“你很美。”
“夸我地表第一美人。”
地表第一美人，他不懂。
却轻笑一声：“你是地表第一美人。”
“不，我是宇宙第一美人。”
她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对他来说却都是陌生的词。
“好，你是宇宙第一美人。”
床上的人，满意笑的眉眼弯弯，侧了个身，竟又沉沉睡去。
她喝醉酒的时候，真是不能不管着她，不然这样的她，任谁见了，都会把持不住，若是给别人拣去了，恐怕……
忽然就想到了钟玉，她有没有在钟玉面前喝醉过？
能在炎泓懿面前喝醉，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似乎很亲密，亲密到超出了寻常的朋友关系，他低头，俊黑的浓眉微微皱了起来，忽然，心里烧起了一阵奇怪的情愫。
她嫁给他之前，声名狼藉，疯狂的追求钟玉，后来嫁给他，也只是圣意难违，难不保她这些年心里还有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