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珠颤了颤，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周身的空气突然冷凝，仿佛要在一夜之间将整个沧溟殿都冰封起来。
她痛快地呼出一口热气，说道：“龙云澈，这才是我。我是个半妖啊，贪财好色，才是本来面目。你真是个笨蛋。”
她愉快地说完，迈开潇洒的步子就要走。
他握住她的手腕，眼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如冬日里落入石子的一汪寒潭，语气中有些颤抖，说道：“我不介意你是半妖。真的不介意。”
最后的五个字，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是的，他曾经介意过。
可是现在，他只求她好好地活着，可以让他有时间好好爱护她，陪伴她。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龙云澈，你虽救过我，但我也救过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从今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他还是不松手，不愿相信她要悔婚的事实。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
难道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吗？
不。
她说的不是真的。
他绝对不相信，她是个如此绝情的人。
她抬起手腕，发现皓白的皮肤都被捏红了，仅剩下的耐心也磨光了，大声吼道：“龙云澈，你想知道我今晚出来要做什么，对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和莫璃饮酒赏月，共度良辰美景。”
她拉扯着他走，两个人一前一后跌跌撞撞来到沧溟殿的后庭院中，看到莫璃正兴致缺缺地喝着青梅酒。
一排编钟发出清越的声音，身材曼妙的舞娘如灵蛇般，动作妩媚又婀娜，黑色的裙摆下是一双玉足，踩在红色的玫瑰花瓣上。
乌木长桌上摆着一只烤到金黄的脆皮乳猪，洒满香辛料的烤羊腿，还有烧鹅，一大盅红枣鸡汤。
鼻尖飘过来一阵浓郁的酒香，有如冷泉般清冽的桃花白，有如紫色猫眼石般的葡萄酿，还有泛着琥珀色泽的青梅酒。
她高傲地踏入后庭院，看到妖冶魅惑的妖界侍女跪在两侧侍奉，露出洁白纤细的腰肢，转过头一脸挑衅地望着龙云澈。
哼，看到了吧。
这才是我喜欢的生活。
有酒有肉，有钱有势。
想做什么做什么。
谁也管不了我。
白小诺拍拍手，舞姬连忙跪下，恭敬地对她行礼。
白小诺直接跨过她，向莫璃展示她身上华贵的白狐狸皮大氅，说道：“听说，你猎杀了上百只狐狸，才做成这件大氅，我穿着很好。”
莫璃眼中略带惊讶，放下手中的酒盏，说道：“你喜欢就好。”
明明是你逼我从积灰的仓库中翻出来的。
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你装什么装。
白小诺走到莫璃身边，倒了一杯青梅酒递过去，声音娇滴滴地说道：“莫璃，给。”
莫璃愣了愣，都忘了抬手去接酒盏。
这小丫头今天吃错药了？
这是又想要什么稀世珍宝啊。
白小诺直接将酒盏递到他嘴边，在他耳边轻轻问道：“我亲自给你倒酒，你怎么不喝啊。”
莫璃刚要开口说话，被白小诺灌了半杯青梅酒，差一点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