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酒菜上桌。
厉流殇面前的酒杯里，盛的却不是白酒，而是白开水。
这是夜凌特意吩咐餐厅经理所为。
还有三天，厉流殇就要做手术了。烟酒、咖啡、浓茶、辛辣，一律都不能沾。
碍于厉流殇的身份，慕云帆和祁山哪里敢怀疑。
推杯换盏，酒桌上的场面话说了不少。
厉流殇连饮三杯之后，便不再喝了。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也不知道季弦思那丫头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赫然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来电者，都是厉美娜。
他起了身，对着慕云帆和祁山清冷开口。
“不好意思，回个电话。”
“厉总，随意。”
慕云帆停下筷子，恭敬出声。
厉流殇迈步，推开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流殇……”
电话打过去，厉美娜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什么事？”
包间的灯光透过来，他的五官更加冷峻，暗影更加沉漠。
“哦，已经没事了……”
厉美娜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季弦思看了一眼，缓步走开。
“嗯？”
厉流殇眸光一紧，喉间冷冷应了一声。
厉美娜从来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是遇到很棘手的事情或者她实在忍不下去，她才会主动打给他。
“流殇，弦思回来的路上吐得很厉害。我担心出事，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卢医生来瞧过了，她已经没……没……”
嘟嘟嘟……
厉美娜话未说完，厉流殇就已经挂了电话。
她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
“我这话都没有说完，怎么就挂了？”
“大小姐。”
柳妈端着一杯调制好的养颜茶走了过来。
“谢谢柳妈。”
厉美娜伸手接过，对她浅浅一笑。
“大小姐，我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要不你在西洲住一段时间，我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柳妈看着她带着倦意的脸庞，心疼道。
“你还不知道我，我像我妈妈，怎么都吃不胖。”
厉美娜将手机放进口袋，双手捧住了热热的玻璃杯。
温暖，从掌心开始漫溢。
“大小姐……”
提及林笑薇，柳妈的眼眶迅速泛了红。
那个韶华早逝的女子，成了厉俊年心里不能触碰的痛，也成了厉美娜和厉流殇此生最大的遗憾。
特别是厉流殇，自懂事起，心里比厉美娜更多了一份负担。
他生。
母死。
没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了。
幼童时，厉流殇曾问过柳妈。
如果没有他，他的妈妈是不是就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时的柳妈，除了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柳妈，别这样。”
厉美娜见柳妈眼中起了悲伤，赶紧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了抚那双满是皱纹的手。
“大小姐，要是夫人还在，你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柳妈……”
“大小姐……”
柳妈侧了侧身，一把抱住了厉美娜。
那杯养颜茶晃动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
汽车的鸣笛声在别墅外响起，紧跟着车灯扫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