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你们相撞的车里，坐着的正是明战的亲生父母。”
厉流殇看着季弦思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眸，心一点点往下沉。
“你的意思是他们……”
季弦思眸光一滞，双唇一片沁白。
“根据事故调查报告显示，导致此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你们这一方的刹车失灵。”
厉流殇将打翻的水杯扶了起来，桌面上的水渍倒映着季弦思那惊愕不已的小脸。
这个信息太过突然，脑子‘嗡’得一声，她便全身僵硬，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的空气极为静谧，室内温度一点点降至冰点。
厉流殇见季弦思有些发抖，起身去到客厅取了一床羊毛薄毯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残忍，你不要急着消化。”
他坐了下去，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双手。
许久之后，季弦思的眸光轻轻晃动，呼吸慢慢恢复过来。她定定看着厉流殇那双深邃的眼睛，哆嗦着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我妈妈间接害死了明战的父母？”
一开口，就好像有尖锐的刀子在切割着她的心。饶是这场事故是意外，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肖嬿在她心里，是完美的存在。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她沾染半点污名。
“也不能这么说。这起事故还存有不少疑点。”
厉流殇眸光稍稍紧了紧。
季弦思扯了扯眼角，心再次卡在了嗓子眼。
厉流殇看着她，愈发心疼。
他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季安华为什么会一直瞒着她，更重要的是他不但没有追查其中的疑点，反而还将事故另一方的孩子领回了家。
“如果你希望知道事故的真相，我会帮你查清楚。”
“真相？”
季弦思咬了一下唇角，眼角倏然滚下泪来。眸光剧烈得闪了两下，颤着嗓音又道。
“所以，我父亲出于自责，才领养了寒战，是吗？”
“或许是吧。”
厉流殇回道。
季弦思听到这话，一颗卡在嗓子眼的心猛地往下坠。渐渐，整个人有如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厉流殇知道，真相一旦揭开，季弦思的心肯定会再度撕裂。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疼不已。
他抱住了她。
她周身很冷，还在不停得颤抖。
两人俱都沉默了起来。
静默的空气隐隐响起季弦思极尽隐忍的哭泣声。
厉流殇轻抿着薄唇，轻抚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泪水慢慢打湿了他的衣襟。
橘色的灯光浅浅落下，两人鼻尖都萦着一股越来越浓郁的咸涩之气。
半个小时后。
季弦思吸了一下鼻子，惊慌着从厉流殇怀中挣脱出来。她微仰着头，哽咽着再次开了口。
“他知道吗？”
厉流殇眸光稍稍滞了一下，回道。
“不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他无法说谎。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他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不辞而别……才会这样对我……”
真相来得太突然，她实在有些无法承受。五脏六腑扯得生疼，再开口，带着很重的鼻音。
她突然站了起来，抬手抹了一下眼泪，便着急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