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流殇如此‘积极’，季弦思和厉昊天都始料未及。
“爹地，姐姐是在跟我说‘晚安’……”
生气中的厉昊天嘟着嘴，朝厉流殇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
厉流殇薄唇轻抿，没有回他。长腿迈动，单手抱着他走了出去。
季弦思看着房间的门轻轻合上，慢慢低下了头。厉流殇那一句‘晚安’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耳根开始发红，继而整个颈脖都弥上了一层绯色。
这一声，好像没有那么清冷，低磁中隐隐带着一丝温柔。梦中情景再次浮现。
“沐雨……”
他叫那个女孩时，语气比这还要宠溺和缱绻。
想来，他一定很爱她，所以才会用那样的语气唤她。
沐雨？
这个名字真是好听。
沐雨。暮雨。
萧萧暮雨……
砰砰砰……
轻轻得敲门声打断了季弦思纷乱的思绪，她连忙仰起头来，对着门口望去。
“季小姐，少爷说你醒了……”
柳妈端着一个银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个白瓷汤盅和一个小瓷碗。
“柳妈，这是？”
季弦思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是药膳，少爷亲自做的。”
柳妈满脸慈爱得回道。说话间，眼角的笑纹又深了一些。
自从她进入‘厉家’工作，从来不曾见到厉流殇亲自下过厨。就连厉美娜生病，他也不曾为她动手做过什么。没想到，季弦思竟然让他开了‘先例’。
“厉总做的？”
季弦思脸色有些不自然，双手拽住了薄被。手背上的青色愈发明显。
“是啊，少爷都不让我插手……”
柳妈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了汤盅的盖子。缥缈的热气腾腾上扬，空气里骤然多了浓浓的药材味道。
“季小姐，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好在是少爷的一片心意，你慢点喝。”
柳妈从汤盅里舀了一碗出来，送到了季弦思面前。
“谢谢……”
季弦思接过，碗中的腾腾热气迷蒙了她的眼睛，一点点渗入她孤冷的灵魂，温暖了她的心。
四年来，她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关爱’，更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关心’。
热气凝成细小的珠花，挂在了她纤长的羽睫上。
“季小姐，你快尝尝……”
柳妈坐在了床沿上，满眼关切得看着她。
“好。”
季弦思轻轻得应了一声，舀了一勺，送入嘴里。
汤水，温热而微苦。
舌尖忍不住缩了一下。
“药味是有些重，但对身体好……”
柳妈见状，微笑着说道。
“好喝……”
季弦思心下暖意横流，挽起嘴角，眼角泛起感动的泪光。
温暖她的，不仅仅是这一碗热汤，而是这碗汤是厉流殇亲手做的。
“好喝你就多喝点。你都不知道，你昏迷这两天，少爷和小少爷都担心死了……”
柳妈看她，就好像看厉美娜一样。
“我昏迷了两天？”
季弦思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回拢的记忆，最后停在她送厉昊天去医院的画面里。
“嗯。要不是……唉……”
柳妈顿了顿，嘴角微笑慢慢收敛，重重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