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诗薇起的很早,从五岁起她的睡眠也只是形式主义的每日一行而已,不同常人的她却总感觉不到困。
诗薇像一具躯壳一般在摸索中下床,笨拙的坐在书桌前,像昨晚在书阁一般坐的十分笔直,娴熟的翻开放在桌角的一本笔记本,拿起笔开始写下------39度,诗薇紧紧的盯着笔记本,没有继续提笔写什么,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眼中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怨恨。
39度是诗薇的正常体温,五岁以后她的身体温度再也不能回到常人的体温,同时她的体温成为随时能夺走她生命的利刃,卡在她得咽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从小到大,诗薇就诊过不同的医生专家,但也没有任何效用,非但如此长期的不同药物试用使诗薇偶尔情绪起伏喜怒哀乐能直接牵动着身体温度的改变,温度过高时就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这个原因,诗薇总是被家人小心翼翼的对待,诗薇热衷于数论运算,数论运算是漫长且枯燥的过程并且很可能随时碰壁,姑姑担心诗薇一心投入,情绪起伏会危及生命,从不允许诗薇进行相关的学习也不让诗薇参加学校的考试。
“诗薇”诗涵的叫声将诗薇从沉思拉回现实。
诗薇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诗涵,朝她点点头:“开灯。”
诗涵笑了笑,点了点头。诗薇打开灯,沉思了一会,说到:“以后别来书阁找我了,太晚了。”
诗涵赶紧接着诗薇的话茬:“我知道姐姐担心我的身体,可我也担心姐姐呀,我也知道姐姐总是睡不着,可书阁太冷了。我真的不想姐姐总是这样。”
诗薇的眼神中有少见的温柔,慢慢点了点头。诗薇很少说话,能偶尔蹦出一两句也只是对诗涵而已。
早晨姑姑依然给三个孩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很多年来一直如此,只是姑姑总是瞒着诗薇在诗薇的粥中加入体热专家研制的特效药,以图压制诗薇体热的发作,虽说是试用但也成为姑姑、诗涵的唯一希望。早饭期间诗薇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但俊絜和诗涵却总是话中带刺,不得安生。
吃完早餐,他们就要去上学了,诗薇、诗涵和俊絜都是嘉澍市重点中学浅希中学的学生,诗薇和诗涵高二同班,俊絜是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
浅希中学人才济济但也没有什么人情味也寻,不论老师还是学生眼中只有培优选优的利益,所谓关系也仅此而已。
“诗薇”“诗涵”
本来并肩而行的诗薇、诗涵、俊絜闻声停下脚步,俊絜回头看了看,笑到:“致珩,咱们还真是兄弟,总是能够在学校门口相逢。”
迎面走来一个长相极其清秀帅气的男生,看学校门口看着他评头论足的花痴女同学的模样就不难猜测这个叫致珩的男生是浅希中学的校草,他几乎是全校女生仰慕的对象,除了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外,他还是从高一到高三一直保持的年级第一,校学生会主席,同时在各个社团身居要职,他总给人难以估量的惊喜,完美的无可挑剔。致珩笑了笑,说到:“怕不是你这个脱缰之马跟着我吧。”
俊絜拍了拍致珩的肩膀,打趣道:“说什么呐,不怕我向你的那些小迷妹贩卖你的隐私呀。”
“俊絜学长,你别打趣我哥了,他哪有什么隐私值得贩卖呀。”致珩旁边的女生笑着说到。
“呀,一个寒假没有看到芷函了,越来越漂亮了呀,有没有兴趣……”俊絜看着芷函秀气的脸颊说到。
诗涵踩了一下俊絜,咬紧牙关恶狠狠瞥了俊絜一眼:“我看俊絜学长是又忘了姑姑和爸……”说到这,诗涵意识到什么立马改口到:“忘了姑姑的教导呀,小心我告诉姑姑。”
俊絜瞪着诗涵,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笑了笑:“哎,这话说的不假,那你可小心了”
大家都注意到向他们走进的那个人,只有诗涵没有注意到:“什么?”
“诗涵”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诗涵听到声音呆在原地,但脸上却多了两片红云,嘴角上扬像极了红日初升洒落的柔光。
俊絜悄悄在诗涵耳畔说到:“不敢回头,害羞了。”
诗涵抬眼看了看俊絜,满是心事被猜中的表情。
诗涵回过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笑了笑:“早啊!”
大家看到诗涵的反应不仅笑出声,不知是谁说了句:“看来,在偌大的浅希里,校花已经被音乐才子吃定了。”大家笑的愈发放肆了。
他们口中的音乐才子是与诗薇、诗涵一起长大的林睿嘉。正如他被全校广知的标签一样,睿嘉的音乐天赋在浅希无人能及。
睿嘉父母常年在国外,国内只有睿嘉一人,至于睿嘉为什么不肯跟随父母去国外生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是为了从小守护的李诗涵,从很小时候起,陪在诗涵身边成为睿嘉要做的第一件事。
诗薇、诗涵、俊絜与睿嘉、致珩、芷函从六七岁一起成长到十七八岁,在外人眼中他们几人的感情十分的好,虽然诗薇很少说话,对身旁得一切总是漠不关心,但毫无疑问这几个人是诗薇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在浅希中学内为数不多的不会厌弃诗薇的人。
学校生活对诗薇来说是梦魇,诗薇无法参加考试,最终成绩只能是零分,诗薇的特例独行,不光使诗薇的同学对诗薇颇有微词就连任课教师都从不给诗薇好脸色看。诗薇总是坐在教室的角落,垂下头运算着什么,只有诗涵有空时会走下来陪她待一会,其他人总是像对待失去供氧能力的空气一般看待着诗薇。
“姐,致珩找你去自习室”大课间诗涵下来对诗薇说到。
诗薇点了点头。起身要去找致珩,被诗涵拉住:“诗薇,睿嘉快比赛了,今天我要去音乐教室看他排练,姐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不要跑。好不好?”
诗薇点点头。
诗薇走向自习室的路上,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看,那个就是高二的哑巴,不会说话”
“是吗?哑巴也能考进咱们中学”
“谁说不是呢?据说她从来不参加学校考试”
“学校难道不管她?”
“还不是因为她姑姑是市教育厅的主管,再说了人家可是被保送到咱们学校的,初中数学竞赛她可是嘉澍市第一”
“切,现在谁还管当时啊,估计学校的领导都后悔死了,本以为捞了个状元谁想到是个哑巴”
“真是搞不懂叶致珩为什么总是围着她转”
……
诗薇听着这些言论,脸上没有任何仇恨和厌倦的表情,依然像一碗被端平的水,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这一切她早已习以为常。就像周边的景物,没什么改变也没什么惊喜或惊吓之分。
突然一双手捂住了诗薇的耳朵,诗薇仿佛被吓到了,像被电击一样退了出来。诗薇回过头才发现那个人原来是刚从自习室出来的致珩。致珩仿佛被吓到呆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呆呆的,自言自语到:“怎么会这么热?”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诗薇瞪着致珩说到。边说便走进了自习室,致珩也跟着诗薇走了进去。
“诗薇,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检查”致珩诧异的看着诗薇。满脸皆是担忧。
“不必了,说正事”诗薇冷冷的说到。诗薇的眼神中像寒冰散发着冷气一般透露着令人生畏的冷意。致珩从未见过诗薇如此模样,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慌慌张张的拿出自己准备的一道数学题,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这个我算了一晚上都解不出来,求诗薇学妹帮我算算吧!”
诗薇扭头瞥了一眼题目,在桌子上的草稿纸上匆匆忙忙的写着什么,大约半个小时后,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诗薇起身,看着那道数学题目对致珩说到:“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考验我。”
致珩有点慌张,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这是大学的……”
诗薇没有说什么,径直向门口走去,突然被致珩叫住:“诗薇,今天下午会有爱因顿首利大学的数论教授晨鸣教授到学校进行选优测评,据说只有一道题目,但去过的几所中学内就连继临中学都没有人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出正确答案,你想去吗?”
诗薇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往前走着。
“诗薇,我知道在浅希内没有人的数理思维能与你相比,我也知道我解不出那道题,可你真要放弃这个机会吗?你甘心吗?难道不想试一试吗?也许,你去了,所有关于你的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没等致珩说完,诗薇早已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