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耶律敏不自觉地汗毛竖立。
身为人子,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连他亦觉得陌生!
眼前的,明明是一个冷血到极致之人,哪儿还有半分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影子?!
话既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因着受惊,耶律敏的醉意基本也已消散了大半。
他借着最后一丝酒意,壮着胆子,准备将脑中所有的迷惑全部解开。
“母妃!”低着头,没敢与琪妃对视,“您方才说,秦柔的母亲,您熟识?!”
“是!”应的这一声,莫名带着一抹沧桑和感慨。
“她的母亲,不是早在生她的时候,便已难产而亡,您当时应该还未进宫,与她又怎么会有交集?”
琪妃目光悠远地望向远处,轻叹一声,开始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那年,我十六岁,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她的母亲亦不过十五岁。我们二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
初见面时,我便被她的气质和谈吐所吸引。
当时,她已经出落得十分水灵,模样与现在的秦柔十分相像,而且气质沉静,谈吐不凡,巧笑嫣然间便能让人失了心神。连我一个女儿家都不自觉地为她着迷。”
心中有疑惑,耶律敏忍不住出声打断,问道:“儿臣记得,秦柔的外祖父只是一个商贾,并没有什么官职!而儿臣的祖父却是北齐官员!虽品阶不高,但按照惯例,政界之人是不屑于与商人为伍的。您与秦柔的母亲,又如何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聚会上?!”
琪妃不禁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你自小长在皇宫,见到的还是太少了!谁跟你说政商不为伍的?!实情是,政界官员们背后,大都有不少的商界拥簇者,为他们提供向上攀升的资金和筹码!”
“这么说,儿臣的外祖父与秦柔的外祖父便是相互合作,互相依存的关系?!”
“你可以这么理解!你外祖父与秦柔名义上的外祖父,确实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名义上的外祖父?!”耶律敏思索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儿臣明白了,秦柔之所以是胡人一族的公主,是因她的母亲?!”
琪妃默默点了点头,“正是!她母亲实则是胡人老单于走失多年的女儿!”
虽然心中已有大概的估计,但当听到这句话以确定的口吻从琪妃嘴里说出时,耶律敏还是不免震惊,“竟,真是这样!”
“嗯!当初,她与胡人皇族走散后,一个人哭着四处晃荡。偶然间,与一伙北齐商队相遇。商队老板见她一个小姑娘可怜,便将她带在了身边,收为义女!”
“那这些年,他可知道自己收养女孩的真实身份?!”
“大约,是不知道的!”
“为何,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多年,居然连他都不知道?!”
“当年,与北齐商队初遇时,因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知晓后,他们不肯带她一起走,她才刻意隐瞒了身份。
天长地久的相处过程中,见那商人待她如己出,秦柔的母亲不忍心再隐瞒,数次都想据实相告。
但,那时候,北齐与胡人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若她的身份信息走漏,极有可能为商人一家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她才一忍再忍,将这些秘密全部藏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