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一瞬间，师红笺仿佛明白了谈及师言的事情时，酒馆里的无良奸商总会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大概明白了...师薇去了一趟益州之后，原本颇为乖张的性子都老实乖巧许多的原因。
【天魔】。
或者确切点说——
【化外天魔】。
那个让整个九州都忌讳莫深的词汇。
倘若说噬人血脉境界道身的荒魔如同山野中可怕的猛兽，只是让人觉得害怕忌惮。
引人心劫难度的心魔如同惑人心智的妖魔，让人难以待见，还没遇到就想绕着走的话。
那么化外天魔...便已经到了会让人努力淡忘掉她们的存在。哪怕是提及都不愿意提及的程度。
远远凌驾于荒魔和心魔之上。
她们可能看起来人畜无害，不会像是荒魔那样直接吞食咀嚼掉契约者的血气道身，也不会像是心魔那样...照射出契约者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映像。
但...她们的威胁却是最大的。
化外天魔们，手中捏着名为【权柄】的力量。
那是等同于天地规则，甚至超脱于天地规则的力量。
倘若说人类修士目前修炼的终点是悟道境，那么...对于天生执掌【权柄】的天魔们而言。
悟道境，只是起始罢了。
滚滚红尘对于她们而言不过只是一个游戏场。
既然只是一个游戏场，那么玩坏了也就坏了。
谁会对一个棋子产生感情。
化外天魔...是最随心所欲，让人摸不清喜怒，看不到未来的混沌存在。
就像是...师言。
师红笺心里面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那种想法随之根深蒂固，一旦产生过后，便已经好像怎么抹都抹不掉了。
师红笺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师言的时候就会怀揣着那么大的敌意。
自己为什么总不是摸不清楚这个丫头的脑袋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和自己接触过的所有女孩子甚至是男孩子都不一样的原因了。
师言就像是一枚混沌的棋子，终将把这个棋盘都搅得天翻地覆，一如千年以前的楼兰。
甚至...师红笺看着面前的师言。
她总觉得女孩子眉眼间的精神气好像都有点像千年前那个睥睨天下的楼兰之主。
不会有错的。
自己刚刚从师言身上捕捉到的那种气息。
只是一眼，就让自己屹立在悟道境巅峰的神魂都感觉到颤抖的气息，就是来自于天魔。
师言绝对与化外天魔签订下了契约。
那很不好。
只要让这天下知道...又有一个人以身饲魔，那...师言必将如同当年的楼兰之主一样，举世皆敌。
师红笺倒不是在乎这个。
她的目标本来就是问鼎天下。
不然的话，之前她也不会故意给「星天司」各种使绊子。
「皇天后土」已经蛰伏得太久了。
师红笺之前那么在意师言，除了酒馆里那个无良奸商的话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师言的体质。
天生圣人。
只有天生圣人，才能和「星天司」那位「人道圣子」相较。
才能拿捏得住这天下。
再者说...这天下真的会与师言为敌么。
师言的情况与千年前的楼兰之主可不同。
楼兰之主举世皆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