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师红笺所说的那样。
悟道境修士和悟道境修士之下，最大的区别就是道。
掌握了道你便是纵横人间无敌的悟道境，掌握不了...强行破境不过也只是一个大号的渡劫境修士。
那么...权柄呢。
仿佛立于山之巅，天之涯。
师言俯瞰着上月信。
在上月信亦或者是那个元始的荒魔眼中，女孩子明明就站在那，身形却仿佛被无限拔高。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猩红色的星云扩散。
在她身后，有魔勾起了嘴角。
权柄犹在此世之道之上。
那里理所当然的事情。
悟道境也只是红尘的悟道境。
像是踏入了『盂兰遗梦』，这种他世的渣滓之中，悟道境的力量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可...化外天魔不一样。
她们是来自于天外天的游戏者。
她们的权柄，与生俱来。
脚下纵横的棋盘网格瞬间开始塌陷，上月信的身体直接跌落，如坠无底深渊。
师言握着净色曼荼罗的【天魔本格】。
和小胎藏不同，净色曼荼罗虽然将自己的【天魔本格】都交给了师言，但...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权柄也分割给师言。
不过——
这并不意味着师言就没办法调动了。
上月信不是说了么？
这里...是化乐天魔拘禁在红尘的荒魔之骨。
这里是荒魔的体内。
这里是天魔的胃腔。
那么...自己直接呼唤净色曼荼罗的天魔本相，也不过分吧。
之所以不选择更加简单的...已经被‘授权’过的小胎藏曼荼罗的权柄，是因为师言不想让上月信死的太舒服了。
胎藏曼荼罗的权柄是云上净土，是极乐尽头的红粉炼狱。
他不配。
但是小净色就完全不同了。
师言仍然记得...天魔波卑夜对柒茵施展的权柄。
净色曼荼罗的权柄在波卑夜之上。
人生的一切悔恨，人生的万般罪业诸根...都会化作惩罚罪者的刺鞭和啃噬他罪业的秃鹫，让他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彻底撕裂...毁灭。
那才应该是上月信的归宿。
师言俯瞰着不断下坠，露出惊恐目光的上月信。
在他的身旁，无垠的漆黑世界，慢慢泛起了殷红的绚烂色彩。
师言曾经见到过胎藏曼荼罗的本相。
以星河为眸。
俯瞰一切。
红尘浮灭不过也只是她的抬眸闭眼间幻灭的事情。
亿万星辰不过是她身上的微粉轻纱，整个天外天的世界都是她的躯壳。
或者说...她即是天外天。
那么...净色曼荼罗呢？
现在答案已经浮现在了师言眼底。
星云。
尤为绚烂的...泛着殷红色光芒的星云。
瑰丽璀璨的红色星云向着上月信‘伸出了手’，如同殷红烟雾般的粒子扭曲缠绕着，仿佛自无底深渊而来，要将他拖曳向炼狱。
星空？
不...那不是上月信认识的星空。
那么那种星云会是哪。
上月信心里已经出现了答案——
天外天。
天魔归宿之地。
那种在上月信眼中已经恐怖到无法理解的可怕场景。
在师言眼中...仿佛是温软妩媚的动人女人，伸出了素白柔软的藕臂，轻轻地...想要抓住上月信。
哪怕那个‘轻轻地’足以让上月信清醒地感觉到此生都未曾感受过的剧痛。
发自神魂的剧痛。
“疯了——”
“你已经疯了！！！”
“九州十地要去诛杀的人不应该我...而是你！！！”上月信挣扎着，在他身后的那只元始荒魔也在挣扎着。
自己只是想从荒魔那里获得力量。
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不...这个披着女孩子身躯的怪物，她却在成为天魔。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在这里！！！”
上月信惊恐无比。
如果只是被师言杀死，被师红笺杀死...纵使是抹杀了自己的神魂，自己也是归于天地。
回归到万物轮回之中。
起码死的痛快。
但...如果是被天魔咀嚼吞噬，坠入无穷炼狱...
那就彻底成为了残渣。
上月信不愿意成为残渣。
就像是『盂兰遗梦』中...那些永生永世都只能被荒魔折磨的残魂一样的残渣。
他知道...
天魔会一直榨取到自己彻底麻木，再也无法回馈出哪怕任何一点惶恐，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
才会像是拧抹布一样地将自己彻底变成渣滓，丢弃到什么都没有的垃圾场。
那样...绝对不行。
深陷的眼窝中浮现出一点精光。
上月信还有最后一个‘玉石俱焚’的底牌。
他绝望而又恐惧地向着天空伸出了手，原本干瘪可怖的身躯忽然像是打了气一样的膨胀起来。
他整个人都在回光返照。
渡劫境九阶修士的气势势如破竹般地蹭蹭蹭往上捅。
哪怕...这份气势的代价是修为在急剧燃烧。
上月信在强行破境。
这种破境甚至就是在找死。
对...他确实是在找死。
轰——！！！
师言仿佛听到了可怕的雷鸣声。
抬起头，『盂兰遗梦』世界上方的暗红色天空正在剧烈地颤动。
然后...就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样。
暗红色的天空迅速地如潮水般朝着两边退去，露出了暗红色天空之后的漆黑劫云。
『盂兰遗梦』被破开了。
低下头。
无线交错的棋盘网格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青山绿水。
青山绿水之中...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个宗门的山门。
师言看到了一方半月的符号。
「上月宗」。
这里是扬州。
上月信强行呼唤出了悟道境修士破境的劫雷，撕碎了『盂兰遗梦』，只是想要一死。
他宁愿被劫云劈得魂飞魄散，也不想坠入天魔编制的炼狱。
在上月信身下，瑰丽绚烂的星云已经敛去，变回了原本的青山绿水。
天魔是不能随意干涉红尘的。
她们只能按照规则，像是小胎藏亦或者是小净色那样，将自己‘解压’又或者是‘压缩’在红尘游戏。
上月信神情惊恐，却又好像‘劫后余生’。
虽然...眼下这个劫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噶哈哈哈哈...”他近乎喜极而泣，“师言...”
“没想到吧！！！”
“我知道化乐天的弱点！！！”
“还真是谢谢你...”
“居然把我逼到这番境地。”
“作为谢礼...”
“我就好心地帮你觉醒【凤凰一羽】吧。”
“悟道境修士的劫云如何？”
“是不是很壮丽。”
“我已经交代了「上月宗」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