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狼狈地落荒而逃。
渡归的身形看起来都有些踉跄。
昨夜,自家小师妹低鬓蝉钗落,自己这里...茨心魔又是前所未有的不老实。
宁愿冒着被镇压的风险,也要和自己闹上一闹。
以至于渡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睡着的。
从几近冥想般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时,她所躺着的床褥上都因为如瀑般涌出的汗水而被打湿了一片。
为了掩饰...渡归甚至连床板都拆下来装进了储物戒指里。
只希望「皇天后土」家收拾的丫鬟不要觉得自己是有什么怪癖。
对人家家的床板都感兴趣。
甚至...直至现在。
渡归的喉咙都因为干涩缺水而显得沙哑得过分。
「自己应该先听师言大人的话...」
「喝点粥再动身的。」
不知怎的...心里面已经涌起来类似的想法。
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种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可...因为状态欠佳。
甩甩脑袋都会觉得有种坐马车晕眩时的那种不适错觉。
就在这时候...恰有一点淡淡的馨香从身后袭来。光是嗅着从身后慢慢绕过来的馨香,就让渡归觉得自己有些寸步难行。
“云隐世家的弟子素来不喜欢红尘间的烟火气...”强忍着抓住身后女孩子手的欲望,渡归和师言解释。
“本来——”
“这冀州城内最适合云书书休憩的地方就是「皇天后土」的竹林。”
“但是那里是红笺上人休息的地方。”
“也是寒溪的水源。”
“「皇天后土」自然不可能把人安排在那里。”
“寒溪?”师言忽然想到了当初...一轮皓月当空,自己闯入竹林间,涓涓流淌的寒溪间,素身的师红笺侧对着自己伫立在寒溪中的画面。
“渡归姐姐对寒溪有兴趣么?”
“不...”渡归连忙摇头。
其实她现在还挺需要在寒溪中泡泡,压压自己近乎缭乱的心神的。
但是不行——
自己若是去,师言妹妹必然也会跟着一起。
那寒溪的作用就几乎等于零了。
“我们去那儿——”渡归指着「星天司」的方向。
“月神木樨林里有一处小居,「云隐世家」与「星天司」一贯交好,云书书应该就在那里落脚。”
师言轻轻点头。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除了可以找渡归去问「云隐世家」的所在,登门拜访以外。
也完全可以借助「星天司」的力量。
毕竟...自己也可以勉强算是「星天司」的一部分,还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即将踏入「星天司」的领地,渡归的眉头忽然微微蹙了起来。
她是被秋荼求救叫着赶来的。
并没有看到之前...一群女孩子,甚至包括星天司的三小姐都跟着过来一起迎接师言的盛况。
在渡归的固有印象里面,「皇天后土」和「星天司」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吧,也只能说是一般。
看着师言身上的玄色短裙,她稍微有些担心。
只不过事实证明完全不需要渡归担心。
「星天司」的星官小姐看向师言的目光简直就像是...敬仰,要不是她们职责所在,说不定就直接冲上来要握手要抱抱了。
甚至...在师言眼角狂跳的目光中...
其中一个「星天司」的星官小姐从储物戒指中摸出来一个有着明显「情海魔宗」展翼心型纹饰的小册子,小册子的封面是侧着脸的自己。
星官小姐拿着册子过来就想要找师言签名。
从册子精装的程度来看,应该还是什么特殊‘典藏版’。
师言笑容都几近消失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心里面...已经将温且韵吊起来了一千一万次。
虽然...罪魁祸首说不定还真不是温且韵,而是某个现在就在冀州城的家伙。
“那是什么...”渡归看着踮起脚尖抱了抱师言,然后美滋滋地带着小册子离开的星官小姐背影。
“师言大人难道还写诗么?”
和对于玩乐方面几乎百事百通的秋荼还不同,渡归对于这些东西...什么花间诗,七律集之类的东西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不!!!”师言的反应难得的明显,就像是被握住了尾巴根的猫。
没有一惊一乍地直接原地跳起来,但...那种明显僵硬卡顿了的感觉,还是相当明显的。
尤其是在作为体修的渡归面前。
明显到...就像不久前,渡归在师言面前的表现一样。
师言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渡归的艰难和挣扎。
如果在沙漠中缺水的鱼。
“只是些取乐的东西...”
“渡归姐姐还是不要了解这些东西为妙。”师言可不想自己认识的女孩子里面...一个又一个的都看起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渡归虽然点着头称是,但...心里面好奇心却慢慢地涌了起来。
那小册子究竟是什么?
册子上有着「情海魔宗」的暗纹。
如果只是取乐的东西,又何必装点得那么精致。
是「情海魔宗」的秘法么?
如果是「情海魔宗」的秘法,又怎么会出现在「星天司」的星官手上,那星官还追着师言大人要签名。
渡归想看看。
只是她没有说。
很快——
师言和渡归就来到了月神木樨林深处的小居。
那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木制小楼,经营着这里的人同样是星天司的星官。
一个女孩子先向着师言行礼之后,才跟着向渡归行礼。
渡归心里面已经慢慢意识到,师言在「星天司」内的地位特殊。
她们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修为。
但是那些星官小姐们依旧首先选择向师言行礼。
而且她们看向师言的目光,也不是敬畏,而是...敬仰和倾慕。
虽然是「皇天后土」的‘大小姐’,可「星天司」的那些星官们...对师言恭敬得就跟自家大小姐一样。
“渡归大人是来找云先生的么?”星官小姐给师言和渡归沏了茶。
渡归一手托着茶盏。
明明是很淑雅的动作,喝得也很慢。
但...她却几乎是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星官小姐连忙帮渡归重新补上了茶水。
如此往复三次之后,嘴唇都几近干裂的渡归才终于从之前那种干竭的状态中慢慢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