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的自己究竟应该是一副怎样的姿态呢？
师言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仿佛在凝望着那片湛蓝天空背后的无尽星海。
而且...并非是这方寰宇之内的星海。
而是在那天之外，天外天的汹涌星河。
胎藏曼荼罗在和师言对视——
已经和胎藏曼荼罗签订下署上神魂气息契约的自己，最强的姿态...当然应该属施展快乐天权柄的姿态。
只是...师言低头看向了面前仿佛比弱柳扶风还要孱弱的女孩子身形。
算了，这个明仲卿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小胎藏曼荼罗的权柄哪怕只是漏出来万分之一...细如发丝，甚至还要纤少般的一点点。
明仲卿怕不是也会跟着一起...神魂都要漏出来。
彻底崩坏。
不——
或许崩坏沉沦都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更大的可能是...明仲卿当场身体崩溃，直接猝死过去——
连神魂都被湮没，磨成彻底的碎屑。
有过几次权柄使用经验的师言已经知晓，「快乐天·胎藏曼荼罗」是那种完全无视一切防御和手段，直达灵魂根源的权柄。
一旦触碰...就一定会被‘污染’。
哪怕是像上月卿卿那样的偏执扭曲人格，在触碰到「快乐天」的权柄之后...神魂中也会被密密麻麻地根植下属于师言的烙印。
再也无法把师言忘记和舍弃。
面对「快乐天」的权柄...唯一挺过去的办法就是熬，硬熬。
至于熬过去之后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那都是后话。
可...依照明仲卿现在的体质状况来看，显然——
她熬不过去。
更何况...师言也不可能对着明仲卿施展这种权柄。
明仲卿看出来了师言神情中的异色。
“师言？”
“有些东西...是不能对着你使用的。”师言倒也没有瞒着。
明仲卿是那种聪明到绝顶的女孩子。
自己如果瞒着小胎藏曼荼罗的权柄，对着她施展了别的什么手段，明仲卿一定会看出来。
与其到时候被明仲卿看出来，还不如直接告诉明仲卿。
有些手段，是不能对着她使用的。
坐在熊熊烈烈燃烧着的阳炎之火中，明仲卿看着师言那双还算真诚的眼睛。
师言的眼神一向真诚。
当然——
这跟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屑，仿佛随时都会有浓浓的屑气溢于言表并不冲突。
师言说的是真的。
她低垂着小脑袋，“我只希望你尽可能全力以赴——”
嗯，尽可能。
就算自己不可能真的成为师言的对手。
明仲卿也希望师言能够尽可能地全力以赴，让自己看看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而不是敷衍自己。
假装一副‘啊，明仲卿好厉害’的样子。
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希望被师言畅快淋漓地击倒。
希望...被师言击破，蹂躏在脚下。
师言看着露出这样姿态的明仲卿，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这样...”
“——我会的。”
她读出了女孩子的心思。
就和游戏里一样，明仲卿渴望的...是被自己正面摧枯拉朽般地击垮，将她‘践踏’在脚底。
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自己有被她追逐的价值。
才能成为明仲卿所憧憬的背影，让她不惜一切地也要追逐下去。
既然如此的话...不论是小胎藏曼荼罗的权柄，还是小净色曼荼罗的权柄，都应该被排除在外。
那不是明仲卿所渴望的战斗。
师言的心里面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她双手同时微微抬起，虚握——
一左一右...温润玉质的三尺青锋和稍微更显得狭长些的霜剑已经被师言同时握住。
她很少同时驱使师九洲和细雪之舞。
除了两个剑灵之间容易争风吃醋打起来以外...以仙人残魄铸和而成的师九洲，和身为楼兰之主佩剑的细雪之舞，所行的剑道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剑道。
但...师言相信，现在正是同时握住她们的时候。
自己也需要她们的力量，帮自己达成这亿剑。
唳——！！！
吼——！！！
在看到师言握住了剑之后，将师言包围起来的阳炎异兽们都发出了震天的嘶吼。
那种可怕的嘶吼声，就连大半个冀州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昔日南郡城里那个病弱的少女。
那个被自己的哥哥抛下，丢在「剑冢」中差点死去的少女。
现如今...也已经悄然成长到了以一人之力，就可以破城摧国，断川煮海的境界。
师言右手握着师九洲高举，仿佛要直刺青天。
左手持着细雪之舞斜指大地...手中的霜剑不断地发出嗡鸣，震颤，师言握着细雪之舞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最后...霜剑脱手而出，化作万千剑影。
在师言松开细雪之舞的同时，女人单薄的身影已经悄然浮现。
只是这一次...细雪之舞没有从身后抱住师言。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仰望着天空，然后...小指轻轻地勾进了师言的手里。
原本晴空万里的冀州城，天...忽然有些黑。
师言在游戏里最喜欢使用的修改器其实并不是什么一击必杀。
一刀砍死boss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有趣。
在游戏里...师言最喜欢使用的修改器，其实是技能无冷却和无限灵气。
只是普通的飞剑之技在这两个修改选项的加持下，都能被玩出花来。
万千灵剑齐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涌向boss。
或许每一剑的伤害都不高，但...看着boss的血条一小格一小格，甚至是一条线一条线，但是却极快地往下落的感觉，总会让师言觉得畅快。
每次在游戏里欺负明仲卿的时候就是。
师言要么就是开着免疫伤害，然后任由明仲卿施为，让明仲卿自己把自己累趴下。
要么...就是万千灵剑齐出，直接把明仲卿呼唤出来的阳炎之兽杀得干干净净。
师言想复刻游戏里发生过的，自己对明仲卿的辗轧。
在这个世界上...那种万千灵剑仿佛不要灵气似的全部井喷出来的场面，真的有可能办到么？
答案是有的。
千年前...楼兰之主驾驭细雪之舞的时候，就能够幻化出千柄万柄霜剑剑影，纵横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