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潺潺流动的溪水。
一双空洞幽怨的眸子近乎怨憎地看向师言身后的剑灵少女。
就算脑海中的一切记忆都已经被岁月洗去。
但...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
千年前，就是那柄剑，刺穿了自己主人的胸膛。
衣衫褴褛的女子幽魂伸出纤纤细细的手，拔出了那柄残破的细剑。极凶极恶的剑意开始肆意纵横。
清冽的溪水上凝出幽蓝色的冰晶，在水涡上打着旋。
护着自己右胳膊的星采被那柄凶剑之魂的剑势压得银牙直颤，寒气顺着她右手的伤口侵入躯体肆虐。
星采甚至觉得自己的右手指尖都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候...一只温软的手捉住了她的手。
分开捻起的手指，侵入手心将自己的手扣住。
星采的呼吸屏住。
虽然用温软来形容一个‘男孩子’的手似乎很过分，但...事实就是如此。
仿佛暖流从自己被握住的手掌往上蔓延，流淌过全身。
星采仍然紧张地看着那柄凶剑之魂，“怎么会...”
“「剑冢」中的凶剑之魂，境界明明都应该在结晶境以下才是。”
“那是因为在「剑冢」中...我...”师九洲直勾勾地和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对视着，然后忽然反应过来。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师言主人的妹妹。
“那是因为在「剑冢」中，她们的实力被限制在了结晶境以下。”她看着那柄凶剑之魂，“离开了「剑冢」。”
“她们身上的桎梏自然也被解除了。”
“千年前...她们的主人实力有可能都超越了登仙境，只是突破结晶境而已，对她们而言并不困难。”
师九洲抱着小貔貅，缓缓走到师言身旁，“她是「细雪之舞」。”
从师九洲口中听到了久违的名字，女人那双始终维系着怨憎模样的木然眼神终于晃动了两下，麻木的眼神背后，终于多了一线神采。
“千年前...她是楼兰之主手下的大将——”
“霜浅寒的佩剑。”
“霜...浅寒？”师言轻轻念着那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师九洲有些无奈地轻轻点头。
在这方面，她的主人有着天赋异禀的敏锐直觉。
“霜浅寒...就是她此时的模样。”
师九洲努了努嘴巴，示意着裸足伫立在溪涧中的女人，潺潺流动的溪水正在一点一点被冰封，“大概是为了怀念自己的主人吧。”
“连模样都拟作了自己主人的模样。”
听到师九洲的话，师言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如果说那柄「细雪之舞」是为了追念自己的主人，才幻若成这般女子模样。
那...师九洲呢？
千年前那个落下凡尘的仙人，是否又是此时自己身旁少女的模样。
师九洲看到师言的目光，便已经懂了自己主人此时在想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曾经的主人长什么样了。
但...有一点肯定没错。
那就是自己曾经的主人和自己差别还是挺大的。
至少...身材方面差别还是很大的。
溪涧中的女人裸着过于白细的双脚，一步一步地向着师九洲直直逼来。
伴随着她的踏进，溪涧逐渐凝结成冰，女人的容貌也慢慢浮现在师言眼中。
那双木然的眼神终于从师九洲身上移到了师言的脸上。
师言也端详着女人的脸。
很精致。
她的主人在千年前也一定是个名噪一方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