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将茶壶轻置于床头矮柜上。
杯盏碰撞间，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水声。
「喝完了...？」
右手手背轻掩在唇角，抿着在唇齿间泛开的清冽甜香，好像还带着点奶味。
秦素怀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轻柔地将突破中的少女放下，看着女孩子在阳光下微粉的晶莹唇色，秦素怀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烧。
好...烫。
在青莲剑宗的时候她从未这么亲近过一个人。
在青莲剑宗的时候...她也从未做过这种轻薄之事。
她掩着自己的唇角将目光瞥向一旁，剑心铮铮颤抖，耳畔都是轰隆轰隆加速的心跳。
从咽喉传来的哽咽微烧感好像都在提醒秦素怀。
那是间接饮下「醉仙酿」带来的‘副作用’。
包括发热发烫的脸颊...
包括修为境界的瓶颈晃动...
包括那颗颤鸣着的剑心...都是因为间接饮下「醉仙酿」所带来的效果。
可——
她看着依偎在那里突破中的少女微颤的眼睫。
少女依偎在一抹阳光中，纤长的眼睫轻微的扫动，似是下一秒就会睁开。
秦素怀的心里总是在说...似乎又并不是如此。
‘不懂人心’又被拉满好感度的秦素怀不会明白——
依偎在她面前的女孩子是个「九窍玲珑」的天生魅软身子。
悄无声息间。
她已经中了名为「媚骨天成」的‘毒’。
等一下——
秦素怀忽然紧张起来。
她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子如此亲近，甚至会铸下大错。
但是她知道...女孩子微颤的眼睫只说明一件事——
眼前的女孩子马上就要醒了。
呼吸都在刹那哽住。
有那么一瞬间，秦素怀甚至想要身剑合一遁逃离去。
她是化神境的剑修。
只要她想，一念之间即可窜出南郡城。
这个女孩子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地犯了什么错，给她灌了多少水。
甚至，她都不会记得自己。
「可...那样好么？」
秦素怀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有一种叫做‘日志’的东西。
她其实根本就躲不掉。
但是她知道——
如果一个女孩子在大街上昏睡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旅店。
衣服凌乱潮湿，身边虽然空无一人，却处处都残留着这个房间里还曾有过另一个人的痕迹。
而在这座城市中，最近还有着采花的魔女在附近流窜的消息。
这会对那个女孩子造成多么大的心理创伤。
所以哪怕再紧张，秦素怀也没有逃。
她只是以跪坐着的姿势，稍稍又往后蠕动了几寸。
然后看着师言歪斜在床头的小脸，又觉得女孩子这样子肯定不舒服。秦素怀往前挪了挪，伸出手准备替师言扶正身子。
就在这时候...师言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第一件事，她就下意识地抹在了唇角。
和秦素怀所想的或许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
师言并不是昏睡中突破，而是突破中‘昏睡’。
正常情况下，突破时是不会丧失对于身体的感知力的。
师言当初在师家突破的时候，甚至会因为突破瞬间灵气对于四肢形骸，五官六感的强化，听到院子对面夏夏房间里，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挲声。
所以...在突破过程中，师言非但没有失去知觉，反而——
更敏锐了。
她看着秦素怀的神情怪异。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熟悉了一辈子的闷葫芦，突然发现其实她并不闷，甚至还很懂。
她并不只会逆来顺受，除了剑道以外一无所知。在其他方面只是乖巧地听你吩咐，将自己装摆成你想看的模样。
她甚至会主动出击——
或许...只是因为曾经的她觉得，你喜欢看她乖巧的模样而已。
青莲剑宗大师姐秦素怀。
除了剑，也不是那么‘蠢笨’。
对于师言来说，那简直就是震撼。
可秦素怀看着师言倚靠在床角，一手掩着唇角用一种‘委屈到极致’的目光看向自己，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她其实真的没师言猜想的那么懂。
“姑娘...”伸向师言的手都停在半空中，秦素怀忽然有了种自己‘十恶不赦’，是个‘采花大盗’的强烈内疚感。
“那个...”
“我...”
“我不是故意的...”
师言的眸子里眼光晃动。
秦素怀局促的模样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游戏里——
这个女人不是摆着一张剑痴的脸找上门来找自己切磋。
就是自己消磨她精力值时，才会露出来那种含羞半怯，轻掩螓首，侧首看向一旁的羞赧姿态。
作为正道魁首的青莲剑宗大师姐。
秦素怀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神情。
“我只是想给姑娘喂点水。”秦素怀越说心里越虚，声音都在微颤。
是「醉仙酿」醉了她的舌头么？
总觉得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看着师言，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干过这种坏事。
居然趁着人家突破...
“喂了一壶？”师言的声音上扬。
她也不说其实自己还蛮享受的，要不是秦素怀渡走了三分之一的酒气，自己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师言只是调整着倚靠的姿势，看向秦素怀的神情幽幽，眼波流转。
秦素怀看着师言好看的眸子，跪坐在那里乖巧地像是个孩子，又觉得对方好看动人。
师言调整好姿势。
嗨呀~
自己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占领着道德的制高点’。
她看着秦素怀，嘴角微微上翘。
秦素怀的膝盖都拢在一起，两手不安地握住。
眼前的女孩子从苏醒之后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从原先的单纯可爱迅速染上了一抹狡黠的味道。
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伴随着女孩子的唇角上翘，秦素怀甚至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就是衣不蔽体，什么秘密都被她全部瞧了去。
两个人之间的地位都一下子翻转。
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才是被轻薄的那个。
「但...并不讨厌。」
秦素怀看着师言的眼睛，手指都可爱地绞着，“我...我只是觉得你渴。”
秦素怀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师言看到秦素怀的脸颊和耳朵都唰得一下被血色染透。
青莲剑宗的大师姐什么时候露过这种可爱神情。
师言想要支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