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着师红芪手中拎着的烟紫色罗裙，师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都一下子嗡得炸开。
脑袋里面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翻...翻车了——
任由师言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素怀姐姐在沐浴完之后...就把破破烂烂简直就是褴褛装的宫裙丢在了衣篓里。
就跟几刻钟前，师言也没有想到师红芪会突然回来，原因竟然只是睡不着一样。
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师言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身。
这个时候她或许只能够庆幸，站在这里的人是师红芪，而不是温如雅，亦或者是酒馆里的那个无良老板。
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先解释裙子的由来，师言强装作淡然自若仿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拎起身旁的浴巾。
她看着站在房门口的少女。
女孩子的长发湿漉漉地黏着身体，水滴啪嗒啪嗒地溅在地上。
身为体修...师红芪的身体线条大概只能用流畅完美来形容，隐约可见的流畅肌肉线条，并不突出，却让人觉得女孩子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藏着爆炸的力量。
就像是怪兽。
嗯...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此。
师言轻轻抱住了师红芪，师红芪看起来还有些发愣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女孩子还对师言大人身上缭绕的那种淡淡的紫丁香味道还抱有着一丁点期待——
譬如说是某种香料，亦或者是洗头沐浴用的浴珠之类的东西所萌发出来的香味。
那么...在她看到那件破破烂烂的烟紫色时，一切便都已经尘埃落定。
那不是什么香料，而是属于另外一个女孩子的香味。
师红芪虽然很少离开「皇天后土」，夸张点说甚至有些不谙世事。
但...女孩子并不傻。
就跟「皇天后土」标志性的玄色裙差不多。
「青莲剑宗」的罗裙，「太一宗」的斗篷，「星天司」的星官制服也基本上都是标志性的特征。
那是「青莲剑宗」的罗裙。
那个跟着师言一起来到自己的小窝的女人...是「青莲剑宗」的人。
师红芪的心里面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鼻子酸酸的，眼角好像都要闪出泪花，看起来奶生生的拳头都跟着捏死。
也是——
自己究竟算是师言大人的什么人呢。
自己不过只是师言大人的向导罢了。
而且...当初师言大人之所以在族长大人面前挑中了自己，恐怕也只是因为自己当时因为梦魇的缘故，甩给师言大人脸色看。
所以...师言大人才会为了报复自己，恶劣地选择了自己罢了。
对——
报复。
泪光在眼睛里面直打转，师红芪甚至都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只要眨一眨眼睛，泪水就会控制不住地直接淌下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罗裙。
那种浅紫的颜色。
师红芪甚至都可以判断，裙子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位当年踢馆踢遍了九州，在不少剑道前辈口中敬畏如虎，如同牛皮糖一般的少女。
「青莲剑宗」大师姐，秦素怀。
也是...或许只有秦素怀那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师言大人吧。
只是...
她不开心啊。
这个房子虽然很老，很旧...位置很不好，没什么灵气，楼上还总是传来吱呀吱呀木质结构摇晃的声音，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
但...这个房子却承载了师红芪的回忆。
这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房子。
身为元婴境修士，身为继承了【凤凰一羽】，跟着师红笺长大的少女。
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开口，想必想要在「皇天后土」内换个好住处并不是什么问题。
或许没有师薇的院落那么豪华，但也绝对不会差。
可是师红芪没有。
她舍不得。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几乎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师言一份。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
师言大人却把别的女孩子带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让师红芪好像有了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犭⺋的感觉。
一时间委屈到甚至连浴巾都没有披上，身子都没有擦干。
女孩子就已经啪嗒啪嗒光着脚跑了出来。
师言抱住师红芪。
术法轻轻启动，两个人怀抱间蒸腾出袅袅的白色蒸汽，师言烘干着师红芪身上的水珠，然后将手里的浴袍给女孩子裹上。
本来...师红芪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
但——
在看到师言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之后，脑袋好像都不会运转了。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思路，准备开口...收拾好的思路却又一下子被自己身上的浴巾所萌发的味道彻底击碎。
脑袋烧得像是一团浆糊。
但...师红芪还能分辨出最简单的一条线。
师言大人现在穿着睡裙。
床上的浴巾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自己刚刚回来的时候，师言大人身上裹着浴巾。
「也就是说...」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连在一起，却好像能一下子把女孩子的脑袋都烧成一团浆糊一样。
师红芪浑浑噩噩地嘴巴张开，犹豫了半天最后连一个字符都吐不出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师言大人按着肩膀坐在了床沿。
熟悉的霜寒灵气如涓涓细流般从师言大人的掌间汇入。
【雪寒功】的灵气奔走在师红芪的腑内就跟回了家似的。
师红芪的脖子都缩着，原本撑着地的纤足都不知不觉地蜷缩踮了起来。
“那是「青莲剑宗」大师姐...秦素怀的裙子。”
“红芪姐姐应该知道早上我去接「青莲剑宗」的事情吧。”
“秦师姐和我许久未见，见猎心喜，于是切磋了一番。”
“后来...”师言停顿了一下，毕竟这个‘后来’确实有点长，“后来秦师姐就在这里沐浴了一番。”
师红芪缩着肩膀，她看着师言，眼神中不作任何怀疑。
而且...她现在确实也有点怀疑不动了。
涓涓细流般淌过的灵气慢慢汇拢，小溪已经聚成了江川。
不过——
经历了今天一系列的羞萝场。
师言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必须在适宜的时间，在女孩子可以接受的时候...慢慢向女孩子倾诉些东西。
“而且确实...”
“秦师姐...”
没有等师言说完，师红芪就已经轻轻捉住了师言的手，女孩子漂亮的暗金色眸子在月色下都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