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整个【镜花水月】构筑的世界都在那张半哭半笑的面具出现时颤抖了一下。
上月卿卿小脸煞白，一副哭兮兮的模样。紧张兮兮地拉住了师言的袖口，“不...”
“不是我...”
虽然...自己是对师言大人的权柄有那么亿点点期待吧。
在品尝过师言权柄的滋味之后，上月卿卿几乎觉得世界都变得灰白了。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为了再次被师言大人‘惩罚’，而故意揽下黑锅。
上次以【镜花水月】让那种可怕的力量和自己擦肩而过已经是极限。
即便如此——
上月卿卿的世界还是从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崩塌。
原本就病态而扭曲的世界，更是因此黯然，失去了所有的色采。
因痛苦而愉悦，分不清害怕和期待的上月卿卿...对于那种可怕的惩罚，只有一种想法。
食髓...知味。
可——
让女孩子食髓知味之后，偏偏又不许她再次品尝。
只是将她放置在那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前几天我都下不来广...”
女孩子惨兮兮的话立马让师红笺的眉毛都挑了起来。
师言的嘴角抽了抽。
该怎么说呢...这家伙果然是天生的麻烦精。
“我知道不是你。”反手捉住女孩子纤细羸弱的小手，反哺过去一丝丝霜寒味道的灵气。
上月卿卿的眼睛好像都跟着明亮了几分，脸颊泛出来一点动人的薄红。
“那是你师傅...”
“是吗？”师言看着伫立在那里...仿佛在俯瞰着小墨绎的鬼影。
师墨绎内心深处的恐惧，就定格在这一刻。
上月卿卿迟疑着...然后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是怎么回事？”
“那是宗主...”上月卿卿迟疑了一下，然后立马改口，“那是上月信那个老家伙！”
“不过——”
“但又不完全是。”
品味着在腑内壮大奔涌的那一丝灵气。
上月卿卿深呼吸。
世界稍微被挂上了那么一丢丢蓝色。
可是很快...那一丝灵气就带着自己世界的色采溜了回去，只剩下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上月卿卿看了一眼师言。
自己的躯壳...空空的。
空虚到仿佛有无尽深渊，有一张吞噬一切的大口，吞没了一切。
自己现在能办到的...就是倾尽一切，竭尽所能...去得到师言大人的一丝一点嘉赏。
让这幅已经空空荡荡的躯壳，稍微注入一点什么。
一点...就够了。
上月卿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是上月信利用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漏洞」，对她所施展的术。”她看向师言的目光忽然有些躲躲闪闪，“因为她已经重生了一次...”
“所以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确定。”
“但——”
“十之八__九...应该就是这样。”
“「漏洞」？”师言捕捉到了上月卿卿话里的重点。
“是...”女孩子吞吞吐吐地有些迟疑。
不过，上月卿卿从不说谎。
因为在她的小本本上，就记下来过——
姐姐大人不喜欢撒谎的人。
上月卿卿硬着头皮向师言解释，“【镜花水月】是一门很高深的术法。”
“一旦受术者被成功施展了一次【镜花水月】，那么...在她的神魂中就会留下一个‘后门’。”
“第二个【镜花水月】的施术者就算【镜花水月】的境界不如第一个...”
“也能成功通过那个‘后门’，施展【镜花水月】。”
“那张面具其实是「上月宗」的内门...「暗月」的象征。”
“在外——”
“冠冕堂皇的名门仙宗就是「上月宗」...”
“可...戴上了那张半黑半白，半哭半笑的面具，那我们便是「暗月」。”
女孩子的手慢慢捏紧了袖口。
那样的面具，她也一张。
师言和师红笺皱起了眉头。
「后门？」
「那就是上月信怎么在师红笺的眼皮子底下害了师墨绎的真相么...」
上月卿卿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如果她在【镜花水月】中相信了自己已经死去...”
“那么——”
“她的躯体也会等若死去。”
“然后...”
师言看着小丫头，接下了上月卿卿的话，“【凤凰一羽】就被触发了。”
一旁，师红笺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就是你那天杀过去要找这个丫头的原因？”
“她对小墨绎施展了【镜花水月】？”
“是...”师言点头。
凌厉的气势锁定在上月卿卿身上。
师红笺最恨的...就是有人对自家的小辈出手，尤其是...那个小辈还拥有【凤凰一羽】的情况下。
被师红笺的气势锁定，上月卿卿的嘴唇发白，咬着下唇，身体好像都在颤抖。
女孩子两股并拢，膝盖都抵在一起。
但...又很难说她究竟是害怕还是兴奋。
在那种可怕凌厉的气势之下，上月卿卿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又恢复了那么一点点颜色。
不过和师言大人给予自己的热切颜色相比，始终还是鸿毛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但...那种死亡的威胁，漆黑的色采。
对于已经食髓知味太久太久的上月卿卿来说，已经足够品尝舔舐了。
师言抓紧了女孩子的手。
“她已经受过了惩罚。”
师红笺看着上月卿卿，别有深意，“受了...”
“那便受了吧。”
师红笺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说的...就跟小师言身边的女孩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似的。
那可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师红笺收回了气势。
上月卿卿的身体都跟着往前一倾，身体不由自主地震颤，瞳孔好像都跟扩大，一副戒断反应似的样子。
师言示意上月卿卿收了【镜花水月】。
然后...师言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询问向上月卿卿，“这一次...小墨绎身上还会留下‘后门’么？”
上月卿卿连忙摇头。
“我...”
“我有很小心...”
“这一次绝对不会留下‘后门’了。”
师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暗无天日的漆黑世界消失，世界又变回了上月卿卿房间的模样。
师红笺看着周围的一切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