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接近天魔了么？
老实说...师言也有类似的感觉。
自己对于欲望的渴求好像愈加强烈，也总是愈加难以收拾。
不然的话...当初在「皇天后土」的时候，师薇也不会那么惨兮兮地拉住师红芪的袖子，让女孩子留下来。
因为师薇知道，自己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好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师言感知着那门藏匿在自己身体中，藏匿得最深的功法——【离天录】。
那是师言修炼的诸多心法中，唯一一门没有精修到头，只是自然而然地，推进到第九层境界的心法。
即便如此，师言还是获得了当初闻人而书在自己身上留下「魔魇」的能力。
【劫掠】。
只不过...师言根本不知道把【劫掠】绑定给谁比较好。
明仲卿？
星可？
温如雅亦或者是面前的云苏苏。
好像都不错，但...好像又都有些问题。
师言也自持自己根本不需要【劫掠】帮助自己修行。
相反地——
师言更加在意【劫掠】的功能性。
【劫掠】能够持续有效地获得被绑定对象的位置和状态，等夏夏醒来之后...将【劫掠】挂在夏夏身上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师言轻轻抚摸着净色曼荼罗的头发。
女孩子金红异色的眸子看着她。
“仙人也没什么好的~”
“天魔...也没什么不好。”
世间修士皆修仙，哪怕是魔修，大多数魔修最后寻求的也是褪凡入魔，登入天界。
偶尔...有几个想要人间自由快活的。
却几乎没有魔修想过，成为天魔。
——没有。
即便是如秋荼，渡归那般，也没有想过。
因为那不可能。
那不符合她们的认知。
天魔和仙人不同，天魔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客，只是游戏红尘之间的旅行者。
从来没有人想过，去成为天魔。
可是师言不同——
从本质上来说，她也是行走在这片红尘沃土之上的旅行者。
她也只是一个过客。
她和净色曼荼罗...和胎藏曼荼罗...唯一的区别，或许是她们来自的地方不同。
更何况，师言已经见过了一个以人类之身窃取天魔权柄，最后甚至成为了类似于天魔，游离在天外天边缘的存在——
天魔...波卑夜。
师言相信，如果自己想要成为天魔，绝对不会是波卑夜那样的待遇。
自己...只会比她更强。
泪眼汪汪的，净色曼荼罗咬着下唇。
“总...总之...”
“师言还是不要修行【离天录】好了。”
“我...我怕...”
说着害怕，女孩子却说不出来害怕的原因。
只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怜惜。
千年前...那场仙魔之战之前。
自己本来可以与楼兰联手，逼退这天下的。
天下修士再强，和楼兰之主与瑶台仙子比起来，那都不是一个层次的敌人。
他们...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倘若楼兰愿意让自己留在红尘，她是绝对不可能倒在瑶台仙子剑下的。
可...她没有。
楼兰之主强行使用契约，行使了她作为主人的权利，将净色曼荼罗送回了天外天。
等到净色曼荼罗不顾一切和波卑夜签订下契约，重新回到红尘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能看到的，只有那片割裂了天地灵气的天谴之地。
能够听到的...只有楼兰之主被仙人斩于剑下的传说。
她愤怒地去找瑶台。
可...那时候的瑶台仙子已经濒死。
虽然...那时候的净色曼荼罗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波卑夜窃走了三分权柄。
最后的结局...就是一只护主的灵兽牺牲了自己，构建出断绝天地的秘境。
净色曼荼罗被洞穿手掌，刺穿脚踝，封印在了青莲剑宗的「太虚秘境」内。
而瑶台仙子...也因此大限提前降临。
她没有选择回到仙界。
而是选择了兵解，神识身三分。
仔细想想的话...一切，好像都是从楼兰那个家伙，【离天录】修行到第十层境界开始的。
从那一天起，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她只想让自己走。
紧紧抓住师言的手，净色曼荼罗向着师言央求。
师言轻轻握紧了净色曼荼罗的小手安抚。
是什么时候呢...
自己越来越接近于化外天魔了，而净色曼荼罗...却越来越接近一个人类，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子了。
“好~~~”师言伸出手，近乎于宠溺地捏着女孩子的鼻子。
不需要理由。
从「楼兰之墓」回来以后，师言就已经明白了。
净色曼荼罗...绝对不可能会害自己。
女孩子笨的就像是一只小狗。
一只忠心耿耿，被卖了还会屁颠屁颠绕着自己小腿打转的小狗。
虽然...师言看着净色曼荼罗手上和自己成对的戒指。
这么说似乎有些过分。
但事实就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师言绝对...绝对不会辜负她。
她不知道净色曼荼罗在害怕什么，师言可以猜测，或许跟千年前的楼兰之主有关。
这有关【离天录】，肯定有什么问题。
师言不想了解，也不会去了解。
因为...小净色在害怕。
不需要去询问原因，师言轻轻抱住了净色曼荼罗的小脑袋，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
“小净色不想我修炼【离天录】...”
“那就不修炼好了。”
“就算是直接废掉也没有问题。”
“不...不要...”净色曼荼罗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离天录】是维系着师言和胎藏曼荼罗那个家伙之间的枢纽，一如...千年前的自己和楼兰。
如果【离天录】出了什么问题。
师言被胎藏曼荼罗秋后算账，那也是净色曼荼罗所不愿意看到的。
“总...总之...”
“维系着现在这幅样子就好了。”
“不要再去管【离天录】了，不许...踏入第十层。”
“嗯。”师言点头答应。
可...也是在点头答应的同时，她心里面忽然又跟着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祥感觉。
越是害怕的事情，也越是可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