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星海。
宇宙星尘幻若作女人的模样，身上只披着一片粉色轻纱。
她轻蔑而又淡漠地注视着指尖的黑色小人。
唯独...目光在流连到黑色小人指间的师言时，忽然变得无奈且柔软起来。
只是稍稍露出无奈的模样。
女人的眉眼中立刻流露出妩媚撩人的神韵。
就连惶惶的...面如死灰的天魔波卑夜，在看到女人眉眼中的神韵时，也被强行安抚下来。
是的...强行。
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恐惧万分。
但是对方只需要抬眼，就能强制镇压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可...这非但没有让她安心，反而让她的内心深处更加惶恐，瑟瑟不安。
内心在战栗着。
身体却已经摆出了安分乖巧的模样。
这不是更加令人害怕么。
这种情形...和净色曼荼罗在师言面前的姿态何其相像。
不管内心里多么愤怒，屈辱。
只要师言伸出手，女孩子的身体就已经率先一步地将下巴放在了师言的手上。
或许...那并不是因为师言带着她所熟悉的，楼兰的味道。
而是因为师言与胎藏曼荼罗之间所签订的契约。
又或许...两者皆是。
就和小胎藏曼荼罗双手叉腰，一副中二病幼女夸耀自己时所说的那样——
她是大自在天之主。
她是快乐天的天魔王。
她是立于天外天所有天魔之上的存在。
红尘万万亿生灵，亦不过只是于她掌间...供她取乐的存在。
就算女孩子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得滑稽，让人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但是...胎藏曼荼罗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货真价实。
天魔波卑夜惶恐着。
她甚至觉得...面前的快乐天大人只需要稍稍挑起笑容，自己就会彻底恶坠在粉红色的乐园中。
完全崩坏。
她不是天生的天魔。
而是千年前的一介普通修士，窃取了化乐天的力量，化身而成的天魔。
所以她没有自己的尊号。
连她的权柄都是净色曼荼罗的名字——
【化乐天·天魔波卑夜】。
她在胎藏曼荼罗面前，只有臣服的份。
但是她不明白啊！
完全没办法理解。
传说中一直在沉睡，三千红尘都无法勾起她一丝一毫兴趣的快乐天·胎藏曼荼罗为什么会苏醒。
甚至...还和师言签订了契约。
没错。
这个时候天魔波卑夜已经可以确认了——
师言之前对自己施展的权柄，就是属于面前这尊恐怖天魔的权柄。
大概把天魔波卑夜的脑汁榨出来她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还是拜她所赐。
是师言用【风花雪月】从她身上榨出来的【离天录】，成功呼唤出了【快乐天·胎藏曼荼罗】的化身。
甚至...因为【道心不死】和化外天魔之间天然的冲突。
小胎藏曼荼罗一开始都找不到师言在哪。
她选择降临的地方，是曾经传承着【引魔篆】的伏天门所在的并州。
结果...师言却在千里之外的益州。
在从并州赶往益州的路上。
堂堂大自在天之主...差点因为自尊心饿死。
「我快乐天·胎藏曼荼罗是那种什么低劣家伙的欲望都会取食的低等天魔么？」
「我认人！」
等她好不容易抛下自尊，决定用点天魔的能力去蛊惑些漂亮的大姐姐给她准备点吃得，带她搭个顺风车的时候...
小胎藏曼荼罗发现自己已经饿得用不出什么能力了。
除了权柄。
但...就跟师言一直慎用她的权柄。除了天魔波卑夜以外，只在净色曼荼罗身上偶尔实践过一样。
胎藏曼荼罗的权柄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哪怕是化神境的修士，在她小心又小心的操作前，也是直接嗨到了不省人事。
迫于无奈，胎藏曼荼罗只能选择在凡人面前卖萌。
等她凄凄惨惨戚戚地到了益州，师言...又走了。
诗雅可不知道她真的快乐天。
诗雅也不管小丫头多中二，反正不听话就是架在腿上一个巴掌。
要不是那个可恶的凡人身上有着浓烈的师言气味，而且...而且平时对小胎藏曼荼罗真的也很不错的话。
小胎藏曼荼罗直接就把她玩坏了。
其实诗雅不知道。
甚至连夏夏都不知道。
诗雅在带着小胎藏曼荼罗逛街的时候，是有恶徒尾行她们两的。
结果么...是第二天南郡城里多了一个满身轰臭的痴儿。
瑟瑟发抖的天魔波卑夜并没有发现，那个被她握在手里的‘凡人神魂’，在直视快乐天的双眼时，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按理说...红尘间的生物。
只是直视，就应该直接理智丧失，彻底崩坏才对。
“快...快乐天大人...”天魔波卑夜想要求饶。
胎藏曼荼罗根本没在听。
她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那颗‘好像在闪耀的星辰’。
师言是共享过她的视角的。
在胎藏曼荼罗看来，师言身上漫着的颜色，都是和整个红尘都有些不一样的绚烂色彩。
她只是抖了抖手。
天魔波卑夜一个没拿稳，直接松开了师言的神魂。
明明是在寰宇之中，明明是神魂的状态，师言却觉得自己好像在下坠。
只是...胎藏曼荼罗实在是太大了。
漫天星辰不过只是她的一部分，旋转的星河也不过只是她的眼睛，所以在胎藏曼荼罗看来，师言的位置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了。
她抖了抖指缝间的小黑影。
胎藏曼荼罗已经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手，并且尽可能的小心翼翼了。
但...天魔波卑夜还是太小了。
如果说师言在天魔波卑夜的天魔本相面前，不过只是蝼蚁和巨人的话。
那么天魔波卑夜在胎藏曼荼罗眼中，不过也是灰尘罢了。
天魔波卑夜觉得自己连五脏六腑都要被捻出来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仍然保持着‘镇定’，保持着‘臣服’。
别说逃的动作了，她连逃的心思都没办法升起。
不是因为害怕而被掐灭了，而是在胎藏曼荼罗面前，那种想法直接从根源开始，就被按死了，从未存在过。
哪怕...心里面‘要死要死要死’已经呼喊了无数遍。
只要胎藏曼荼罗没有想过让她逃，自己就根本，也不会想过去逃。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她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
胎藏曼荼罗的权柄无时不刻地不在影响着周围的一切。迫使周围的一切去想，去做，去成为胎藏曼荼罗想要的模样。
除了...师言。
师言在胎藏曼荼罗的本相面前，仍然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这就是师言在胎藏曼荼罗眼中色采不同而又绚烂的原因。
「算了...不好玩。」
胎藏曼荼罗摆出一副没意思的样子。
这个小灰人和那些小天魔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还没有小...小净色好玩。
胎藏曼荼罗捻着天魔波卑夜抬起头，然后——
星尘撕开了。
森森大口张开，看起来就好像寰宇都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一样。
胎藏曼荼罗把天魔波卑夜直接丢进了嘴里。
“啊呜唔姆唔姆唔姆——”
连点味道都没有。
师言在下坠的过程中注视着这一幕。
哪怕...不管是小胎藏曼荼罗和净色曼荼罗都跟她说过。
天魔是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