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师言还是听到了酒馆老板娘口中慢慢呓出来的轻咛，感觉到了女人慢慢抚摸向自己脸庞的手。
但...
没有后续。
师？
师言只以为酒馆老板娘是在念叨自己的名字。
脑袋里面想着的...都是这家伙会不会趁着自己稳固修为的功夫。然后趁机对自己做些什么。
毕竟任由师言怎么想也不会想到。
酒馆老板娘从一开始脑袋里面想着的可能就不是御姐吃嫩草，而是...骑师蔑祖。
脸庞传来的触感雪滑微凉，如良玉般温润。
如果自己还醒着的话，「危」字大概都已经写在了身上。
但...师言转念便想到。
这家伙身上似乎还背负着一个约定。
一个不能主动对自己出手的约定。
虽然不知道这个约定究竟是和瑶台仙子立下的，还是和曾经的楼兰立下的。
但是无疑——
在自己主动允诺或者发起反击并失败之前，那都是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的金科玉律。
闭上眼，意识彻底沉沦入腑内。
炼神丹的药力顺着咽喉滑下的同时，磅礴到恐怖的药力便已经随之化开，填补着师言腑内灵力心血的亏空。
哪怕是将这枚丹药交给师言的东君也不曾知道——
这枚丹药的药力，并不是给寻常元婴境化神境修士准备的。
哪怕是身体素质强如夏夏，亦或是苍婉清，师红芪，秋荼那般的体修，在贸然服下这枚丹药之后，也会因为难担药力，而需要师言去帮着化解。
师言能够听到的太古的凶兽在自己腑内咆哮。
只是...是自己的错觉么？
师言总觉得凶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凶兽的味道好像也似曾相识。
黑与白的气息，带着清幽的香味。
嗯...
嗯！？？
师言忽然回想到了南郡城，莺花市里，那个眼中仿佛藏着薄雾，偏偏又清冷如高岭雪山般的女孩子。
还有...她的那个蠢兮兮，总是被花想容罚在门前坐在搓衣板上，像是黑色大狗的姐姐。
云衣...云裳？
不会有错的。
那种蛮野凶兽在自己腑内空有一身蛮力偏偏又束手束脚按捺自己的样子，像极了云裳被自己故意欺负时，握着小小的拳头把头瞥向一旁惨兮兮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她的妹妹时的景象。
黑色的灵气和白色的灵气相勾缠。
然后慢慢分开...分别融入了师言腑内，上而清的【玄天经】灵气与下而浊的【元纁诀】灵气中。
师言回想起了东君大人在把炼神丹交给自己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这是炼神丹...”
“这炼神丹里有一丝混沌之息的。不是混沌，是混沌哦。”
“那个很凶很凶的凶兽。”
“运气好的话...能获得和混沌有关的逆天改命呢。”
「混...沌...」么？
云衣云裳的本体，是...混沌么？
其实师言早就察觉到了云衣云裳的本体或许非人。
毕竟...小貔貅在云衣面前乖巧得过分，和云裳呆在一起的时候，又是一副小孩子撒泼的不服管教模样。
而且，云衣云裳的衣服，也是世间罕有的云梦丝。那是红尘间少有的...能够代替剑灵气这种珍宝给剑灵裁剪衣服的灵宝。
若是寻常修士拿云梦丝裁衣服穿，未免也太过奢靡浪费了一点。
最关键的是...云衣云裳的味道也很特别。
有一种细雪之舞或者是师九洲给师言的感觉。
只不过曾经师言想过，云衣云裳会不会是花想容那方古琴的琴灵，现在看看...竟然是混沌。
传闻中混沌是一种外貌似狗但却很大的异兽。
空居无为，常咋其尾。
心意空空像是一张白纸。
联想着云裳那副总是憨憨地...鼓着腮帮子坐在搓衣板上的大狗模样。
师言忽然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那抹混沌之息的补足，师言腑内的变化逐渐稳固。
原本玉阙下浑浊的灵气大地慢慢变得凝实，山脉隆起，托着那幢仙人宫阙慢慢直入云霄。
从玉阙处抬头仰望。
漫天星野也不再如之前漫步群星之间那般，伸出手仿佛就能触摸到星光。
而是有了几分自大地抬头向着天空仰望的味道。
玉阙和群星之间有了距离。
换言之——
就是师言的气海世界，更加广阔了。
玉阙周围便是唾手可得的云朵，如同洁白的巨兽在天空中悠闲游弋。
空广的高天大地，如若天地初开。
这大概就是初开境的由来。
不过师言知道，自己腑内的世界并非真实。
而是一种力量，一种规则，一种道乃至一种权柄的体现。
为了让夏夏活下来而几近丧失的力量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补足。
师言的修为稳固在了初开境。
虽然说是初开境。
但师言却能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大概已经能压着秦素怀打。
就算再次遇到上月信。
在不调度权柄的前提下，自己也不会如当日那般狼狈。
在这个悟道境的修士几乎都是自己熟人的九州，自己...大概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等到救醒了夏夏。
自己就可以带着她在南郡城，亦或者是情海魔宗附近的小镇，开一间酒楼，兼营客栈的营生。
奇怪...师言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立下了奇怪的旗子。
大概就跟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就回老家去结婚之类的奇奇怪怪旗子差不多的旗子。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
心神微动，师言拨划开自己的人物属性面板。
现在，初开境的师言已经隐隐能够窥伺见人物属性面板背后的真相。
那是一种道。
或者说...是一种规则。
一种和师红笺的‘大地’，东君大人的‘火’都不同的规则。
如果非要让师言描述的话。
那是一种近若胎藏曼荼罗或者是净色曼荼罗的权柄，但是又完全不同的规则。
那种规则如一道天堑，横贯在这个世界之中，与整个世界好像都有点格格不入。
如同是一种被后天植入的，强行塞进这个世界基础框架中的规则。
以至于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却...很好用。